林衔月胸口猛地一震,像是被人用重锤敲击,喘不过气来。
她本能地抓了下傅初白的手。
但是却没抬眼去看他,
没敢,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
李成口中的那个男的,
是单末北。
当年李言才死了之后,李成便如同刚才话里说的那样,将一切的起因都归到她身上。
于是他追去了港城,抱着一命抵一命的想法在某天夜晚的小路上想要袭击林衔月,
正好那天单末北和林衔月在一起。
单末北因此受伤,小臂上留下了一道接近十公分的疤痕,对右手造成的伤害是难以逆转的,
李成也因此被捕入狱。
这件事一直是林衔月心中一道很难抹去的阴影,她空着的那只手逐渐收紧,垂着头,眼睫在气息流转间不停地颤着,
像是只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蝴蝶。
李成看见她的反应,更加兴奋起来,眼睛里沁着焦黑的恶,说出口的话更是淬着浓烈的、无法忽视的狠毒:
“而且我告诉你,这一切不仅和他有关系,你也逃不了,甚至你的关系更重,毕竟如果没有你,你妈,你舅舅,我儿子,还有那个愿意当护花使者的男的,”
“就都不会出事了。”
这话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说道的逻辑,只是透着李成纯粹的恨与恶。
即使林衔月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一直不断地做着心里建设,但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了下。
她的眼皮有些发麻,感觉周围一切都泛着不真切的、嘈杂不明的低频噪音,
很像在港城那些年,半夜失眠时脑海里传来的声音。
林衔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方向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胳膊被人拽了下,
不算重的一下,但却传来足够的力量让她往上抬了下眼。
视线里是傅初白下颌绷紧的侧脸。
他没看林衔月,只是顺着某种动作本能伸手将人往身后带了下,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李成。
“说完了?”
声音没什么异常,但漆黑的眼睛里裹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李成像是真的被吓住,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傅初白也没等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只不过这次不是冲他,而是冲边上站的那个男人:
“联系王律师过来处理这件事,转告他,只有一条,”
“以后别让这个男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说完,也不管李成陡然铁青的脸色和随即出口的难以入耳的脏字,傅初白转过身,拉着林衔月便走出了房门。
大概是那块破布又被堵在李成嘴里,林衔月听不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只任凭傅初白牵着,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去。
外面的街道依旧没有人,太阳懒散地挂在天空上,不大,但也能在灰白的水泥地面上洒出一层淡淡的光。
林衔月落了半步在傅初白后面,
她看着他的背影。
没人先开口。
片刻,林衔月快走了一步,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拽住傅初白的衣角:
“傅初白,”
她叫他的名字。
林衔月本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落泪,结果没有,甚至语气里是自己都没预想到的平静和坚定。
傅初白顿了下,然后缓缓转过身,垂眸看着她。
林衔月抬眼迎上他的视线:
“他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在意。”
“你只要爱我就好了,”
“其他的,都和你没关系。”
第80章
林衔月攥着傅初白衣角的手指用力不小,指节泛着淡淡的白。
傅初白的呼吸声骤然变得很沉,垂着眼,没说话,也没别的动作。
他们两心里都和明镜似的,
李成状如疯癫说出的那番话,直白地将两人中间那块儿用于遮掩的布掀了起来,
六年前分手时说的那些话,或许无心,或许有意,
但到底是苟延残喘地立在那儿。
像根不深不浅的刺,伤口不深,但只要想起来就会泛着细微的疼。
傅初白顶了下腮,压着心里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
“什么叫,我不用在意。”
林衔月视线往下垂落几分,捏在他衣角的手跟着轻颤,声音发紧:
“这些事,说到底都和你没关系。”
“你不应该被莫名其妙责怪。”
李成说的那些话,当年在港城的警察局里,林衔月听过不止一次,
意思都和今天说的大差不差,
怨她小小年纪一堆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环环相扣,害死了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害惨了爱她护她的舅舅。
当时李成的嘴脸比方才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刻在林衔月的脑海里,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将她刺了个对穿,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地淌了这么些年。
林衔月不是没感觉到李成话里的不对劲,
但没办法,她没法坦然地说服说这一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李成是恶魔,
那么她应该可以算是把恶魔带进旁人生活的帮凶。
所以所有的一切责备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她是无所谓的。
但傅初白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做错,
又为什么要被莫名其妙地牵扯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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