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邬夏想要将它拔除,顾远柏也是如此。
是啊。
顾远柏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被她耍的团团转?她的目的这样明显,行动这样直白,顾远柏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从顾远柏回国开始,到现在为止,她在顾远柏身上花费的心思不都是为了那个项目?
是她有错,错在没有自知之明,错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顾远柏。
想到这里,邬夏的一双眼终于暗了下来,逐渐和黑夜融合,再也分不清是谁在衬托着谁,又是谁在甘愿做绿叶。看见邬夏的表情,顾远柏最后一分的希冀也被她的无声回答给彻底抹灭,代表着希望的火烛熄灭,留下的只有蜡灰和凝结成厚实一片的蜡油。
邬夏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来的。
她怎么可能这样做?为了一个项目,她连自己都可以送出来陪他逢场作戏吗?如果换了一个男人,她难道也能这样做?
顾远柏根本分不清楚,邬夏这样做,到底是在轻蔑她自己,还是在轻蔑他,或是两者皆有。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大抵是两者都有。
看着低头不语的邬夏,顾远柏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猛然高扬了声音,对着邬夏冷声道:“邬夏,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就这样贪心吗?”
是突如其来的爆发,连顾远柏自己都没有得到预警,或许连身体都在保护着他的最后一点自尊心。
积压在心中很久的愁绪和不满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爆发,说到最后,顾远柏的声音甚至都在发抖。他在生气,却更在伤心。
明明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都奉上了,邬夏却还想着榨取他的最后一点用处,掏空他的最后一点自尊心,拿走他的全部,将他的灵魂也带走。
无名无份,他有这么的自甘下贱么?
可笑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他想过这样的活法。但顾远柏忽而懂得了,他可以什么也不要,却看不得邬夏像自己一样,她不能没有自尊,更不能没有底线。
听着顾远柏的话,邬夏哭了,泪珠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周边都被这无端酸涩的泪意给染上了嫣红。邬夏低着头,看着脚下的一切,倔强地抿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邬夏知道,只要现在她松口,骗一骗顾远柏,给他一个男朋友的身份,顾远柏一定会马上地答应她。虽然她在顾远柏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信誉,但是顾远柏就是这么的愚蠢。
但是,邬夏却不打算骗下去了,或许就像是顾远柏所说的,到此为止,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之前顾远柏还在担心她只吃素菜,不吃肉,就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可是现在顾远柏的态度却变了,大概顾远柏也意识到他在她身上的投资只会一路飘绿,投入是个无底洞,但是收益却是负数。
“好。”邬夏终于抬起头,她哽咽着,却是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了那点眼泪。
在擦干眼泪的那一刻,邬夏甚至莫名想到了,说不定顾远柏还会以为她现在的眼泪都是在演戏,是“鳄鱼的眼泪”,因为她就是一个骗子啊。
邬夏终于答应了,顾远柏知道邬夏是认真的,但他的心里还是空空的,周边的风仿佛都能从他身上和心里的裂缝中钻过去,直直地呼啸着,刮过他的心脏。
这一瞬,就连顾远柏自己也分不清,此时的松气到底是为了邬夏还是自己。
顾远柏挪开眼,对着邬夏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邬夏摇摇头,“你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说是要不再打扰他,就该从现在就了断地一干二净,不留给她人任何想象的空间。既然决定了要彻底舍弃顾远柏这条路,邬夏就不想要再和顾远柏多加接触。
看着远处几处零星的灯火,顾远柏平静地说:“太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那我让姜于言来接我。”邬夏拿出手机,隐隐约约有点负气,却更像是自暴自弃,她像是如数家珍一般,从嘴中吐出一个个名字,根本不给顾远柏插话的余地,毕竟,能接她的人本就不止他一个。
顾远柏看了一眼邬夏,只说:“李寻源让我送你回去。”
邬夏一下子就被消音了,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收起了手机,乖乖地跟在顾远柏身后,看他打开车门,坐到后座。
顾远柏要退出这个项目,那剩下的人中,她有点关系和联系的就剩下李寻源了。但李寻源和顾远柏的关系显然更好,他们又是同事,要是顾远柏想在这个项目里给她使绊子,那地方和空当可多了去,只要随便抽个时间,在李寻源面上给她上个眼药就可以。
这理由甚至不用顾远柏编造,直接将原原本本的事情告诉李寻源,李寻源一定会好好唾弃她这样的渣女行径,从此对她敬而远之。
看见邬夏要开后座的门,顾远柏皱了皱眉,说:“坐到前面来。”
邬夏刚要找借口,顾远柏又添了一句:“把我当司机?”
“……”邬夏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认命地从后座下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邬夏生着气,连系安全带都忘了,直到顾远柏侧身过来,一双黑眸锁住她的心绪,邬夏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抢先一步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然后转过去,对着车窗,看到顾远柏回过身之后,邬夏才径自松一口气,微微将头往回转过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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