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修行的这些年,秦栀得到曲云歌正统的传道授业,不再像从前那般只能窝在大同派藏书阁中循着书本的内容自行感悟,甚至刚开始修炼时,险些因为修行了与自身属性不符的运功术法而导致内力逆转走火入魔。
她在扶桑山修为突飞猛进,仅仅三四年的功夫便已连升两阶,达到了三阶巅峰的层次。
聂竹遥怎能不忌惮她
她抱着胳膊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蔑视:“秦栀,如今护着你的人不在了,我警告你行事做派低调些,再惹到我便不是躺一个月这么简单了!”
说罢聂竹遥领着两个跟班嚣张离去,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秦栀方才闷哼一声吐出血来,她眼底微红,用力捶了捶身边的竹子,毒性已然发作,她眼前泛着灰黑,身子亦是摇摇欲坠,可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拼命顺着竹子往前摸索,直到一阵温热的青竹香气在她周身环绕,她方才警觉地扬起小脸,后退几步,道:“来者何人”
“在下,藤云阁李闻雪。”
他嗓音如暖阳映照在枝头白雪上,发散着温热的他伸手触在秦栀眉心,薄凉的指尖刺得秦栀浑身一震,她正蹙着眉往后退,身后却被竹子拦了去路。
她看不清那人相貌,也不甚关注灵晔峰以外的事务,倒是“李闻雪”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感觉到那人的靠近,举起剑挡在身前:“你太逾矩了,离我远些!”
无论怎么说,此人都是个男子,如今秦栀势弱,不该轻信陌生人。
他温声答道:“师妹放心,李某不是恶徒,只是师妹身上的毒再不解除,怕是真的无法参加明日的年考了。”
秦栀捉住了他话里言外之意,蹙眉道:“你方才一直在侧,他们的话你都听见了”
李闻雪默了默,道:“若姑娘想去长老阁参他们欺凌同门,我可做担保。”
秦栀却摇了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揪起他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既然一直都在,也知他们心怀恶意,为何从一开始不出手相助,反而在我受创危难之时才来做这个好人虚不虚伪”
李闻雪垂眸望着眼前瞳孔涣散的女孩,她手腕细得竟只有自己二指之宽,一掌皮包骨的小脸上青筋毕露,刻意描黑了眉毛装作三两分桀骜凶狠的模样,实际上却更像是只被磕坏了利爪的小老虎。
他在腾云阁煎药时听过这姑娘几句闲言碎语,旁人说她心上人死了,她也不肯苟活,被自家师尊劝了一月方才舍弃轻生的念头。
如今当真见着面了,李闻雪忽然发觉这哪里是个动不动想死的人,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想活。
无人护着她,那便自己护着自己。
那病恹恹的一个月,秦栀无数次于静默的夜里悄悄落泪,她太想念江枫了,太想念从前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双头小蛇,那般冷血的灵兽偏生长了颗火热的心。
秦栀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在意一个家人以外的人,他们说那是她的心上人,他们说她日益消沉是想为他殉情。
唯有她自己心中苦涩,笑他们轻贱了她与江枫的感情。
他是知己,是家人,是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在她历经磋磨,为数不多的可信之人,是极少数愿意站在秦栀面前保护她的人。
被他护在身后的四年,就连秦栀自己都快忘了,她可不是被人养护的小白兔,她本就浑身荆棘,刺得众人不敢上前。
李闻雪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颗药丸,轻轻拉过秦栀的手,置于其掌心,“这是此毒之解,师妹若信在下,便可服用丹药,若不信,也可回灵晔峰后寻人问问。”
他不做停留,转身离去,又怕秦栀眼盲辨不清方向,伸手折了根青竹,一端握在掌心一端塞到秦栀手中。
“我将你送回灵晔峰下。”
秦栀犹豫了一瞬,顺着青竹的指引,跟上了他的步伐,直到她嗅到*灵晔峰下熟悉的味道方才松口气,松开了青竹,抬手作揖。
“多谢李师兄,余下的路我能分辨,不麻烦师兄了。”
或许这一次她的刺扎错了人,但幸好还有挽回朋友的机会。
她回了灵晔峰,寻到信任的师兄,将李闻雪给她的丹药递了过去。
“师兄,这是什么”
那位师兄仔细端详了片刻,答道:“是盲心散的解药,这药气息浓郁,当是技艺精湛之人所炼,十分珍贵——师妹你快些服下吧,再拖下去怕是会影响你的眼睛。”
秦栀松下一口气,陌生人会害她,灵晔峰的师兄不会。
她服下解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双眼便恢复正常,想着聂竹遥三人的鬼蜮伎俩,她心中已是盘算着明日之策。
年考那日,她以白纱覆目,影影绰绰的人群中,她与聂竹遥对上了眼神,看着三人主动靠近她,在离她一丈远时,聂竹遥恶狠狠地说:“秦栀,我是不是说过,劝你今日别来坏我好事”
秦栀故作不解,伸手抚了抚额发,“‘好事’师侄有好事,怎的不同师叔说说”
四年前遴选那日,秦栀拜入曲云歌门下,聂竹遥却不得众峰主之心,堪堪拜入御风谷齐玄知的首席弟子门下,如此,辈分上便矮了秦栀一截。
聂竹遥当即瞪大了双眼,从前秦栀虽与她不对付,却从未在言语上反抗过她,如今护着她的人不在了,她反倒更加嚣张,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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