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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安从小在快活街长大,原本童年过得简单而快乐。那一年他刚上小学,模糊的记忆中他记得林果是莫名其妙地闯入了他的生活的。他不喜欢林果,因为林果在某种意义上夺走了很多原本属于他的宠爱。林果和瘦爷住在一起。沈平安也不会去跟林果玩,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但也是从快活街里有了林果开始,沈平安感觉自己的父亲变了。
那一年的暑假,沈平安和母亲在乡下外婆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盛夏蝉鸣,树荫照水,同伴追逐,家人围坐。那是一个快乐的假期。快乐到沈平安没有留意到母亲脸上的哀怨和忧郁。
直到坐在回南岸镇的大巴上,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昏睡过去又再次醒来的沈平安才看到了母亲脸上的两行泪水。
“怎么了?”当时年纪还小的沈平安疑惑而害怕地看着母亲,并且帮母亲擦干了眼泪。
母亲眼神幽怨的看着沈平安,许久没有说话。她再打量了一下车窗外,然后紧紧地把沈平安搂入怀抱里。她用努力压抑住哭腔的声音小声地对沈平安说:“平安,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跟妈妈在一起好吗?”
沈平安点头答应了母亲。但是当时的他其实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当时南姨就一个人住在楼上,父亲经常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就往楼上跑。而且,他也好几次在不经意间看到父亲和南姨躲在没人的地方打闹嬉笑。
随之而来的是父母之间经常地吵架和冷战,父亲甚至对母亲冷眼相看,不管不顾。更加奇怪的是,自从林果出现了,父亲基本上不着家了。他们三兄弟聚在一起更加频繁了,而且父亲经常以看望林果为由呆在瘦爷家里很晚才回来。而且对于管理快活街,他们又增加了一些新的活动和政策。和以前相比,自然也就忙得多。
当时在回来的大巴上的沈平安,心里是不知所措的。面对母亲的无助,还有自己无意间接受到的父亲和南姨之间的这些信息,他也不知道回到家之后该如何去面对原本在自己的印象中威严而正直的父亲。
果然回到南岸镇之后,一切都变了。
年幼的他和拉着行李箱的母亲站在快活街街口的时候,眼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工人们忙碌地搭着手脚架,不时有工人推着装有水泥沙石的小车经过,大大小小的泥头车排着队送着建筑材料。戴大爷就坐在一楼的大躺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片如火如荼的场景,而穿着花衬衫的瘦爷正拿着图纸和几个包工头模样的人在大声聊着什么,大松在一片刚拆掉的商铺前拿着一把铁锹忙得满头大汗。
而父亲,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到家的时候,门没关。书房的门是反锁的。他们敲了很久书房的门,父亲也没有应声。母亲坐在沙发上,脸都气紫了。气昏了脑袋的母亲还让他跑上去敲南姨的家门,可是南姨就在家里。
沈平安回来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还是铁青着个脸一言不发。沈平安壮着胆子再去敲书房的门,父亲终于在里面极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可是直到晚上饭点过了,三爷才从里面出来。
从那天以后,沈平安的记忆里,父亲生活里的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书房里面。而快活街的所有事情,也是交给瘦爷处理。
沈平安心里疑惑极了。书房里面到底有什么,让父亲一呆就是一整天。
直到有一次,瘦爷有急事临时跑过来把三爷叫了出去,当时母亲去买菜了,只有刚放学的沈平安一个人在客厅玩。三爷急匆匆地被瘦爷拉出门,临出门前他还不忘交代沈平安没什么事不要进书房。
但巨大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年幼的沈平安进入了书房。他谨慎地翻开抽屉,里面留了一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钥匙。
因为之前就偷偷地观察过书房,他已经对书房无比熟悉。很快,他就发现书柜里有一橱书,其中有两本的顺序乱了。
也就是那次,他终于发现了书柜背后的暗室。三爷就是在暑假这段时间,利用快活街改造的机会,建成了这么一个小暗室。而当时暗室里面,满满的都是钱。
所以,父亲一天天的,就是躲在这里面,看着、守着他的钱。
离开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东西都恢复成父亲离开之前的模样,也不敢把暗室里的秘密告诉母亲。
再后来,也是母亲在后面的日子里耿耿于怀并且无数次跟沈平安诉说的,那天沈平安急性肠胃炎,母亲带着他去医院打针。回来之后,就在书房里面发现了穿着一袭艳丽旗袍的南姨和衣衫不整的三爷。
那一刻,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有了确凿的证据。母亲彻底崩溃,把沈平安锁在门外和书房里的南姨扭打了一番。
冷静过后,母亲和三爷办理了离婚手续,并且带着沈平安去了北方投靠了在外地做生意的舅舅。母亲一个人独自把沈平安拉扯长大,从此以后和三爷再无联系,并且没有再回南岸镇。
……
在黑暗的暗室里,沈平安平静地跟何秉谦说出的这些往事。让何秉谦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恍惚,头脑异常地清醒。
可能越接近真相,人就越理智,也就没有了逃避的借口。如果短暂的恍惚也是为了接近现实,那在现实面前,人也就更加清醒。
“这一次,你的母亲有跟你回来吗?”何秉谦问沈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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