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是在骗我吗?是不是在骗我?”
“随便你信不信。”宿璟舟微微弯了弯腰,讽刺道:“这才哪里到哪里呢,你都受不了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喊我阿衍。”
“她修长漂亮的脖颈上都是拿鞭子抽出来的痕迹,她抓着我的手,不停的喊着。”
“她说,阿衍快离开这里,你快走啊。”
“她说,阿衍,妈妈好想你。”
“小叔叔,她疯了,被彻底逼疯了。”
宿璟舟一句一句的低语仿佛来自深渊的利刃,将向衍那颗从小被呵护备至的心剐的鲜血淋漓。
向衍的头埋在怀里,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宿璟舟站起身,“你应该回去看看她的,为了你的自由,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宿璟舟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楼下,沙发上那个蜷缩颤抖的背影像极了很多年前刚刚回到宿家的他。
好似宿命一般,没有一个宿家人能逃开,他看着向衍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到最后的情绪崩溃。
宿璟舟内心空荡荡的,他好像也没那么喜欢看别人难过,生离死别的戏码没有意思。
第20章 照片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大厅里响起缓慢轻柔的音乐,那些人,大厅里的那些人都跳起了舞。
他的目光幽远好似回到很多年前,阁楼上那个漂亮的女人,拉着他的手慢慢跳着舞,“妈妈教我们阿衍跳舞好不好?”
“民族舞,拉丁舞,探戈,我都会。”
宿璟舟一把推开她,“我不是阿衍,我才不是。”
“你的阿衍,死了,早就死了。”
向晚红着眼,一脸的无助,“没有,阿衍不会死的。”
后来,宿璟舟缩在她的怀里,扮演着阿衍的角色,这里有一点点不属于他的温暖。
向晚,我见到你的阿衍了,他很幸福,幸福地都让我嫉妒了。
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我帮你把他带回去好不好。
他已经幸福很久了,都是宿家人,他凭什么呢?
就凭他有一个爱他如命的母亲,有一个从小照顾他长大的爱人,有一个对他呵护备至的家庭。
而这一切,宿璟舟都没有。
沙发的一角上,叶斯辰正端着红酒,教两个土包子如何去品鉴红酒。
“不能直接一口喝,要先晃一晃。”说着他一顿,抬眸看到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宿璟舟。
宿璟舟下来了,却不见向衍,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快步走过来,杨岳紧随其后。
叶斯辰皱着眉:“阿衍呢?”
宿璟舟没有理他,径直往下,他靠在杨岳的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意,挽着他的手,声音闷闷的:“我想回去了。”
“嗯。”杨岳摸了摸他的头,“累了,我们就回去。”
叶斯辰脸一冷,有些慌张地往楼上走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向衍,他松了一口气。
“阿衍,怎么不下来?”
向衍回过头来,一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噙满泪,“斯辰,我。”
泪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叶斯辰几步上前,心疼地拥着他,柔声地安慰道:“宝贝儿,怎么了?”
会哭是因为哭了便有人心疼。
如果都没有人心疼,那又哭给谁看呢?
长大后的宿璟舟从来不哭。
杨岳揽着宿璟舟的肩,“我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了,我们现在就走。”
轻柔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灯光一暗,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厅里的圆台。
身着礼服的主持人捧着话筒,“今天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商会有幸邀请到平煤集团的少爷,宿璟舟宿总。”
“接下来有请宿总给我们分享一下他的人生经验。”
一束光猝不及防地打在宿璟舟的头上,两人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微微一顿。
杨岳和旁边的顺子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收到要上台的通知,也没有人和他们对接。
“少爷,不上去,我们走。”
宿璟舟摇了摇头,“来都来了,不能这么扫兴。”
他眯着眼看着台上的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主持人。
宿璟舟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要开始了吗?
二楼的角落里,一个满脸裹着黑布的人,紧紧盯着楼下的宿璟舟,疯狂的眸子里是喷薄而出的恨意。
宿璟舟慢慢走上前去,杨岳和顺子紧皱着眉头跟在他的两侧。
他站在圆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人,漂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桀骜。
慵懒的声音带着肆无忌惮的张狂:“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经验好分享的。”
“我的财富不是创造的,是继承的。”
“我前面的人都死了,自然就轮到我了。”
他的话音刚落,背后暗淡的屏幕慢慢亮起来。
配着平缓的音乐,硕大的屏幕上,一张一张的照片缓慢划过,放大的照片里,每一个表情都分外清晰。
小男孩穿着破旧的衣服,缩在柜子里,身上是淡淡的鞭痕,他微微低垂着头,捧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埋头啃着。
下面一行小字,矿区,八岁。
再后一张,有着厚厚的积雪的院子里,一个小孩被推倒在地上,棉衣被扒掉上面是黑黑的脚印。
他穿着单薄的,带着破洞的衣服,整个人蜷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