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民宿的老板正是余爻的爸。
民宿是爷爷辈留下的小楼,这里的位置离余爻的大学很近,他刚上大学那会,就嚷着要独立,便打了这栋小楼的主意。
整栋楼装修起名是余爻一手操办的,余爸也懒得管这个主意很多的儿子,只提了一个要求,不可以改变格局,毕竟是老房子了,有一些不可磨灭的记忆在里头,总得留着原来的面貌。
这篇余爻的试手作品,风格不确定,想到哪算哪。
他是学建筑的,大一时就开始琢磨,从风格到排布做了很多稿,考虑的东西太多,反而显得很累赘。
最终心思是花了,但效果一般。
白浪这家民宿的外表没有装修过,离市区又较远,选择住在这里的人不多,二楼刚好住满,三楼便派不上用场,常年空在那了。
只是图个热闹,反正也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为了交些朋友。
胜在住进来的都成了熟客,常年在海岛居住,倒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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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中年男子正踱着步,手里夹着公文包,满脸和蔼,站在门口和小月聊着最近的入住情况。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跑的欢快,余爻露出个头便扬眉喊了声,“爸。”
余年闻言也扬眉笑着回应他,“臭小子,让你回家去,还得我来接你。”
父子两人笑起来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余年人到中年却没有发福,身形保持的很好,性格也不错,一家子和睦的令人羡慕。
余爻挽着他爸的手臂撒娇,“天气太热了,我刚接了个客人,屁股都快烫熟了。”
快二十岁的少年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似的,在老父亲面前从来放得下面子,这也是余年和妻子总不放心余爻住外面的原因,在他们眼里余爻还是个没长大的宝贝。
隔壁邻居的孩子到了叛逆期的样子不是没见过,和爸妈唱着反调的,故意惹事请家长,梗着脖子和爸妈吵架的,怎么样的都有。
可余爻这孩子,谁看着都喜欢,都说余爻是个小太阳。
长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固然也是颗会产阳光的向日葵。
余年伸手摸了摸比自己高个头的儿子,这个子是越窜越高,有时候倒希望他有点脾气。
连这个当爹的都觉得余爻做的太好,生怕会物极必反。
从小对余爻管的严,倒也没发现什么大毛病,余年觉得自己望子成
龙的心太强烈,生出这些无端的担忧。
余年问了声,“接什么人?你这不都是长住的租客,还用去接?”
小月笑着回他,“就今天新来了一位,找不着路了,刚好余爻在这,就去接了,平时还真没人需要接的。”
余爻:“我也是为事业奉献”。
余年拍了拍他的背,“你倒是多花点时间找个女朋友。”
余年也不和他继续胡扯,从台面抓了几颗花生,剥开扔进嘴里,“走吧,再不回去,午饭赶不及吃,你就只能等着吃晚饭了。”
余爻跟着钻进车里,提前开好的空调让车里很凉快,关上车门系安全带时余爻往前台瞥了一眼。
肖眠正从楼上走下,站在前台处在向小月问话。
肖眠的眼神往黑色的车这边看了一眼,余爻对上了他的目光,冲他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这车窗贴了膜,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余年启动了车子,见余爻系个安全带愣了神,便顺着余爻的目光往房子里面看去,看见了站在前台清瘦的少年。“这是新来的房客?”
余爻收回目光,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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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前开去,逐渐消失在肖眠的视野里。
肖眠对周边的事物感知很强,也许是不善表达的人都有的共性,除了思绪混乱不受控时,其余时间他对情绪和环境都有着过于深刻的知觉。
刚才那一瞬觉得有人在看着他,想问小月这车里坐着谁,但又不知怎么开不了口,眼神往大厅里瞥了一眼,没见余爻的身影,猜出八九分,也许是有人把余爻接走了。
肖眠目送着车离开视线,有种莫名的失落。
这种感觉很特别,肖眠很少再给自己希望了,可这次他好像看见了一束光。
肖眠不想承认,他在心里否定。
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余爻消失的地方,像是落日余晖在地平线撤走光线后,留下的一片黑夜,他的世界再次蒙上灰尘。
肖眠是下楼拿外卖的,他拎着外卖要走时,小月喊住了他说道,“肖眠,这附近很多小馆子,下次可以不用点外卖的。”
肖眠点了点头,便往楼梯上走。
小月奇怪的看了眼这人,好像什么话题都引起不了肖眠的兴趣。
不太喜欢和人交流的样子,性格也闷闷的。
她叹了口气,这次的房客真是选错了,余爻和每位房客都能相处成朋友,这位,怕是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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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眠拎着外卖上了楼,三楼的距离让他有些气喘吁吁,自从那次住院后,他的身体更差了。
外卖点的是当地特色,海鲜汤底很浓郁,是别具一格的沙茶味道,吃不太习惯,汤底是甜甜的咸味,他挑了截面条送入嘴里,就着汤吃了两口便有些饱了。
肖眠的食量很小,在常年省钱的岁月中积攒下的习惯,一顿饭可以分好几次吃。
他拿下墙上挂着的背包,从包里拿出一本画册。翻开是幅彩铅素描,往后几页都是,画册上描绘的地方是海岛的各个旅游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