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希望解平闻到他的香水能给他这个人下一个冷沉但靠谱的定论,但现在只期盼解平不要觉得他闻起来像冷杉植物和干冰混合体。
“您过下全身扫描。”前台女士做出职业化的指示动作,章纪昭走到黑色检查仪面前,红线上下穿梭在他身上,他什么也没带,顺利过了安检进入电梯间。
吸了口气进入电梯,伸手,指腹渗出汗水濡湿了冰冷的电梯按键。他真的有点紧张了,章纪昭鲜少紧张,然而他的紧张掺杂着兴奋、雀跃和不可言说的不怀好意。
解平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是什么想法呢?他会生气吗?
电梯间暖光洋溢,赭红色长发的青年面容矜冷,开门刹那对着陌生的男人们露出森白笑颜,削长的体肢配合僵硬的表情让他像极无生气的人偶,充斥着恐怖片的非人效应。
“……你是解总的人还是我们请来的男伴?”
“我是解总的男伴。”
“口气挺大,我们请的人不少,解总还不一定选得上你,别那么自信。”
怎么不会选他呢?只要解平看见他,就一定会选他,但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他与解平亡故的养弟太像的缘故。
章纪昭的红发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染的,他有意而为之。
自从留有这个冒牌货发型,他千万次幻想解平看见他时的表情,他希望解平生气,也希望解平不生气,但无论如何他都会达到目的,托死人的福,解平那么恋家,会多看他两眼的。
“看到你们我就挺有自信的,”章纪昭因回忆而不愉,不咸不淡地撩唇,“不好意思啊。”
解平和卡门接过吻,章纪昭亲眼所见,卡门在隐秘的废弃活动室后对解平告白,告完白后他不顾养兄的意愿,将解平按在锈蚀的铁门上强吻。解平可以挣扎的,但他没有,他用手背擦掉了唇边不属于自己的口水,说了些正确的废话拒绝卡门,可他没说过自己不喜欢卡门。
没说不喜欢,对于旁人来说就可能是喜欢抑或是无感,但既然卡门是解平宠爱的弟弟,他便有资格称得上是受到喜欢的,区别只在于是不是恋人间的喜欢。
章纪昭想的倒胃,可又觉得自己赢了。
天生红发、外放热烈,这些都是卡门,永远都是卡门,但今天轮到他章纪昭了,总有人说活人比不过死人,那些人都该睁大眼睛看看,现在是死人比不过他。他不仅要做解平的弟弟,他还要做解平的搭档、知己、爱侣,必要时他还可以做解平的仆人和狗,如果解平有需要的话,他可以扮演任何角色。
很抱歉,但事实如此,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死人就只能永远埋在地下,做他一辈子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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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阴暗b
第5章 微缩炸弹
“记住,你们的身份是包装工,快点把衣服换好。”
混入小白脸行列,章纪昭被迫脱掉衬衫套上短袖工服,香水瞬间变成驱蚊花露水,特意拾掇的心思全打水漂,他神情都有些寂灭。
哪怕酒店有暖气,大冷的天让人穿短袖也多少脑子有病,更不提这工服是劣质的化纤材质,上身除了有廉价感还能令人别有一番风味吗?
说是这么说,但越烂越普通的衣服越能凸显出美人与常人的区别,章纪昭178的个子竟在服务业中也居高,站在那儿鹤立鸡群,好像他才是那个等着被服务的。
招他们来的“服务总监”纳闷地看了章纪昭好几眼,给自己秃脑门摸了两下,也懒得琢磨了,虽然说这小东西看起来干不来服务业,但看着和解总能是一个路子的,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爱给别人甩脸子的大冰棍呢。
他清清嗓子,强调道:“待会给你们带门口,厂长拍手声到,你们就排着队从前往后列队进去,然后站成一排,站齐。”
紧张的感觉又来了。
章纪昭喉结滚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在旁人眼里这又是极不情愿的表现了,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拒人千里的漂亮青年在为相隔五年未见的梦中情人焦灼不已,站立着辗转反侧。
从隔壁的休息室排到宴客厅门口,隔着门沉闷有力的击掌声一响,前面领头的年轻人先走入了一派澄明的灯光中,章纪昭屏住呼吸也跟着进去。
宴客厅辉煌,所有摆设都有种矫揉造作的复古,天鹅绒布桌、高灯蜡烛、熏香、不知名的油画肖像,尽管标上值钱二字好了,所有人都不认为那是什么玩意儿,真正值钱的是被拥簇在中央的男人。
阔别已久,解平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控制剂克扣着身材的青年,削短的发丝也找不出一缕金,只余沉敛的黑。
他身姿挺拔,单是坐着都比旁人高上一截,五官更是一等一的好看,偏头去听旁座说话时鼻梁一览无遗,山脊般高挺,垂下眼睫专注倾听旁边的男人说话,偶尔微笑。
解平和别人说话一般会根据对方的性格选择对视方式,旁边那个男人现在一定很紧张,看得出来他高谈阔论急迫地表现自己,既想多看解平两眼,又胆怯畏缩,所以解平侧脸呈出自己上扬的嘴角,但不与他直接对视,极大减轻了男人的压力。
……还是那么贴心。
章纪昭的视线滑过解平宽辽的肩和被肌肉撑起的衬衫,捋起袖口下浮起的青筋,安全起见,他没敢多看,再次挪回男人漂亮的脸。
更不安全了。
青年的生理机能反复被证实无碍,出于梦中情人成熟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