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值得安慰的是,他能看出解平根本没认真听对方说话。
章纪昭舌尖抵着腮帮子,压下阴郁暴戾的阴沉想法,走到解平身旁。
他停下动作,扬起灿烂的微笑,主动对娃娃脸说:“一下打死七个,那个打死七个苍蝇的裁缝对外宣扬他一下打死七个人。”
专心致志注视解平的莱利这才舍得把磁吸般的视线从雪伦脸上挪开,他看到一个雌雄莫辨的小白脸,他敢肯定对方长了喉结,他还在那人脖子上看见一个熟悉的粉色丝带。
是他半小时前玩闹给雪伦姐姐系上的丝带,他系得不好,但姐姐没有嫌弃他。
为什么会在这个小白脸的脖子上?莱利的傻笑僵硬如榨菜。
“他叫章纪昭。”解平此时淡然开口,“我的贴身男仆。”
章纪昭非常适应解平给予他的新身份,听起来很不错,他颇为扬眉吐气地看着他的新情敌,就是这个贴身有多贴呢?
莱利怔住,良久难以相信道:“这就是你说要接的一个人?”
“我之前公务繁忙,他留在北方的家里,但我发现还是他照顾有方。”
解平并不否认。
娃娃脸脸色发青地看着他,章纪昭故作无事发生,特意当着娃娃脸的拆开一次性拖鞋的塑封,在桌布下捉解平的脚踝,站着帮他穿鞋,穿着穿着,他还故意摸男人的脚后跟,被解平轻轻打掉他也不甚在意。
这时他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个爱装纯良无知的娃娃脸颤着声线问道:“姐姐,你嫁给我还要带一个男仆?”
章纪昭手一抖,第二只鞋还没给解平穿上就掉在了地上。
什么意思。
谁要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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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轻轻地崩溃了
第20章 论资排辈
所以刚才那群人觥筹交错,喝的是解平的喜酒?
章纪昭眼睑朝右动,和扫过来的解平无声对视。派翠西亚的脸庞在黑纱似的长绸披发下愈发显得有种神性的温柔,她的睫毛像喜鹊黑背的羽毛,看向刹那失神的青年,紫眸余光释放出冷调的疑窦。
解平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会用眼睛说话。
他猜解平想问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章纪昭奓起的毛瞬间被这目光冷得无比柔顺,又若无其事折腰去捡他的鞋了。
无他,女性装束的解平比男性装束的魅力更让他感到无力反抗,派翠西亚无疑更加恣情、不容置喙,兼容了男人素来的冷静温柔,令他五体投地,他完全没有机会酝酿任何怒意。
显然,他的情敌也这么想。
娃娃脸莱利久久不能开口,他像捉奸的奸夫在两人身上打转着视线,一双和脸不符的皲裂大手按在嘴上,震惊、窘迫、被戴绿帽的尴尬精彩纷呈地绽放在这个英姿差一点勃发的男人身上。
章纪昭不乏幽默地想,被人看作小三意味着在别人眼里,他和解平真有一腿。
突然就又开始爽了。
他爽,莱利就不爽。
莱利脸上不敢酝酿出什么怒意,只是惨白,声调却陡然压低,一副欲发作的样子:“我赞助你的海洋实验,等了你十年,说好纷争结束后,你回来当我地堡的女主人,雪伦姐,你怎么这么对我?”
才十年?
都是大情种,我等了十三年,论资排辈,要结婚也是我结,要卖惨也是我比较惨啊。
章纪昭心中暗嗤,脸上面无表情。
他挨到解平身侧,隔着衬衫薄薄一层去贴男人的后背,像真正的贴身男仆那样与女主人殷勤又亲密,一边垂眼看情敌飙戏,一边犹如被动触发了调情技巧,手肘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名义上主人的后背。
这样的勾引总算像模像样,有点天分的样子。
派翠西亚仪容端庄雅致,腰弓挺然,看不出正在经受男狐狸精的勾引,姿态从容地直视对方:“你在怀疑我吗?”
莱利霎时如泄气的皮球,不敢怒也不敢言。
章纪昭收起曲起的臂膀,端起矮桌上的窄口醒酒器恰到好处地给桌上二人的酒杯续上酒液,动作上看起来的确是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但是这人的长相看起来可不仅仅是男仆那么简单。
莱利用目光狠狠剜他一眼,章纪昭垂首敛目,讲究礼节般并不直视三皇子本人,一本正经道:“皇子息怒,希望我和小姐的关系不会让您误会,我和小姐之间绝无半点私情。”
他声线清冷,娓娓道来的淡声。
“其实我平时也不做什么事情,小姐晚上渴了要喝煎过方糖的花茶,饿了要吃新出炉的黄油曲奇,吃完要用47度的温水漱口,低了冷高了烫,冬天开不惯暖气地热,半夜嫌冷要加一层被子,嫌热要减被子,上厕所要披外套上床要取下来。”
章纪昭削长的手臂背到身后,周身泛着潺潺流水的冷和,苍白的皮肤平添阴冷气质,但望向派翠西亚的眼神犹如他冷沉岩浆般的发色,一派炽热的情欲如泉冻入冰川里,分明是因为身份无从开口。
他收回压抑的贪恋目光,轻轻地说:“小姐既然要组建自己的家庭,我跟过来也是累赘,但想到小姐生活中诸多细节,唯恐新的佣人关照不周,委屈了我家小姐,所以硬着头皮也来了,您若是不乐意我留在这侍候小姐,我怎么来就怎么走。”
放在小说里,一个苦恋主家小姐的漂亮男仆形象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