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洄儿还是不去的好,入营多累啊,得吃多少苦头。”江母叹了口气,“你哥哥自幼就想读书,偏生来不是那块料,怎么都读不明白,倒是练武的一把好手,天生当将军的命。你不一样,自幼体弱,是读书的命,脑子好使。”
  江寒之被母亲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动摇。
  上一世他选择入营,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年少气盛,太好斗了。可这一世他历经生死后,对于习武一事已经不那么执着了。
  他甚至觉得依着母亲的话,安安稳稳读个书也不是不行,哪怕科举考不上,在家里当个闲散人,也不至于就饿死了。
  至少……
  他不入营,就不会死在战场上。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身体受不住,却担心自己再走这条路,又会重蹈覆辙。
  可他若是放弃去武训营,从今往后就要跟祁燃朝夕相对……也不知俩人能不能和平共处。
  “我也觉得你还是不去武训营的好。”当晚,祁燃特意去找了一趟江寒之,一脸认真地建议道。
  “为什么?”江寒之反问。
  “你身体弱,力气也小,真去了武训营未必受得了。”
  “祁燃!”江寒之听了这话,登时火起,“你少瞧不起人!”
  “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实话实说。”
  “你!”江寒之深吸了口气,“你别以为你块头大就了不起,咱俩打架我未必会输给你!”
  祁燃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你很难赢我。”
  “有种试试?”
  “洄儿弟弟,你确定?”
  “谁怕你?”
  江寒之活了两辈子,是有一些打不过的人,却从没有怕的人,他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是输是赢先打了再说。
  两人摆开了架势,江寒之率先出击,右手虚晃了一招,继而探出左手攻击祁燃的肋间。祁燃反应过来,抬手拿住了江寒之的手腕,江寒之见状右手探出,再次被祁燃拿住了。
  江寒之擅使巧劲儿,祁燃则纯用蛮力。
  但两人只过了这么一招,江寒之便懵了,他两只手腕被祁燃攥着,抽也抽不出,进也进不得,就那么尴尬地擎在了那里。
  也不知祁燃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两只手简直就跟铁箍子一般。江寒之想过对方力气不小,却没想到两人之间差距竟这么大。祁燃抓着他时那架势,简直和狗扑兔子没什么两样。
  “你!”江寒之两手被扣住,索性拿脑袋去撞他。
  祁燃反应也不慢,收了手将人一拉一按,直接翻身压在了地上。
  得,这下更像狗扑兔子了。
  江寒之抬脚去踢,这一下倒是踢到了,但祁燃却不为所动,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江寒之脚都踢疼了,对方却毫无反应,那感觉就像是血肉之躯踢在了石板上。
  “还要去吗?”祁燃问。
  江寒之也不答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祁燃见状赶忙松了手,这才发觉江寒之原本白皙的手腕上,被自己捏出了一道红印。
  “洄儿弟弟,对不起……”祁燃想看看他的手腕。
  江寒之却捞住他的胳膊咬了一口,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半晌后,少年又气呼呼地回来,“这是我的房间,该走的是你。”
  “哦。”祁燃闻言起身退了出去,人刚走到门口,江寒之便啪得一声合上了门。
  对于去武训营的事情,江寒之本来尚在犹豫。
  被祁燃这么一折腾,这下他觉得自己非去不可了,不然待在府里肯定要被气死。
  祁燃这家伙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次日,到了该去学堂的日子。
  江寒之万般不愿,却不得不早早起来收拾。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他爹还让他带着祁燃去拜见先生。
  江父本想着把两人一道送过去,后来军中有事走不开,只能叮嘱江寒之带祁燃去。左右他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今日让祁燃过去不过是见见人而已。
  江寒之在家中闲散了几日,着实是不想去,京城夏天颇为闷热,在学堂里实在不好受。这不他坐了一路马车,人还没到地方呢,已经热得满脸通红了。
  再加上身边还坐着个祁燃,他心气儿更不顺了。
  江寒之本就不痛快,谁知刚进了学堂大门,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江洄,你脸怎么这么红?羞答答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哟,这是谁啊,生面孔,没见过啊。”
  江寒之目光一凛,转头看去,想了半天才认出此人是谁。
  “丁颂,你嗓子怎么了?说话像鸭子叫一般。”
  “我没怎么啊?”丁颂一脸茫然,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江寒之不太想搭理他,转身便走。
  丁颂却没打算作罢,伸手就想去扯江寒之的头发,被一旁的祁燃一个擒拿,直接将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
  “哎呦疼疼疼疼!!!”丁颂嗷嗷叫唤。
  江寒之一见祁燃这擒拿手,不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闷声道:“我自己会教训人,不必你插手。”
  祁燃闻言便松开了丁颂。
  “江寒之,你这护卫也太无礼了,我手都被拧红了。”丁颂估计是个很少吃亏的主儿,当即便招呼身后跟着的家丁道:“给我教训他!”
  “你要教训谁?”江寒之反手拧过他另一只胳膊,慢条斯理地道:“第一,他不是我的护卫,自今日起他也要在这里读书。第二,是你无礼在先,自作自受。第三,打狗也要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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