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来了，你们两兄弟先去揽月阁，朕和傅女史说会儿话。”
  宏宣帝抬头看向纪遇安。
  楚湘烨向阿舍婶问好之后就把还想说话的纪遇安给拉走了，举动亲切自然。
  阿舍婶看着心中甚慰，太子殿下没有因为弟弟未长在他身边而疏远，看起来兄弟俩的感情还不错。
  “傅女史，朕得好好谢你，你把安儿教得很好，一点也不比长在宫中的皇子逊色，你想要什么赏赐？”
  宏宣帝看着走远的两个儿子，是打从心底欣慰。
  “陛下言重了，是皇子殿下自己聪明努力，而且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要赏赐，娘娘在世时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该奋身相报。”
  阿舍婶此生从未后悔过养育纪遇安，更不会把他当作讨要赏赐的筹码，即使当初千难万难，她想的也是一定要替自家小姐看护好孩子，报答小姐的恩情，即使嫁个乡野村夫也在所不惜。
  好在她运气好，嫁了个听她话的好男人，定是小姐在天之灵保佑她和孩子。
  宏宣帝点点头，对于阿舍婶这个反应也不觉意外，若是个贪心之人也养不出安儿那样淡然的秉性。
  傅冬莹从小跟着阿柔，两人名义上是主仆，实则阿柔是把她当亲妹妹养着，什么都教她，这个丫鬟也没让他们失望，在出事后竭尽所能去保护他们的孩子。
  宏宣帝记得当初阿柔已经为傅冬莹看了人家，人品家世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等着生完安儿送她出嫁了。
  没想到……如今她也嫁人了，听安儿说这个阿爹对他们娘俩很好，宏宣帝也觉得是阿柔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他们，让孩子平安回到他身边。
  “傅女史，朕叫你来是想听你亲口说说当年未北行宫的事情。”
  虽然安儿和闵东都跟他说过了，但宏宣帝还是想听阿舍婶亲自跟他说，阿柔当时是不是很害怕，有没有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和孩子。
  “是，陛下，娘娘到死都还在惦记着您，她说让您照顾好自己和你们的孩子，保护好他们。”
  阿舍婶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说着当时未北行宫的情形，四面八方都是杀手，他们被围剿，宫人、侍卫一个个倒在她的面前，那些记忆犹如一把利刃，想一次被刀一次，刺得她浑身疼。
  “陛下，当初杀害娘娘的人，您可都处置了？”
  阿舍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
  宏宣帝也没在意她的逾矩，说道：“已经都处置了，是南方番王和北戎人做的。”
  阿舍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阿遇没有告诉陛下，仇人还有柳丞相，既然孩子没有说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思及此，阿舍婶也没有多言。
  当年她连闵东都没有告诉，当时的闵东并不认识相府的管家，而她担心闵东知道后不敢帮她，便什么都没有说。
  阿舍婶没有再往下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纪遇安的成长历程，省得宏宣帝问起别的什么她是说还是不说。
  宏宣帝没有参与过儿子的成长，听得甚是欢喜，有些事情他已经听儿子讲过，但还是不妨碍他想再听一遍。
  贫贱不能移，儿子真是从小就意志坚定，苦难没有磨平他的棱角。
  两人在养心殿说了很久的话，当他们到了揽月阁其他人都已经吃饱了。
  楚湘烨赶紧告罪，是他见父皇还要说很久的话，便做主让御膳房先上菜。
  宏宣帝也没有责怪，这说话都忘了时辰，大家也都饿了，先用膳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只宴请了纪家人，横竖也没有其他人在。
  不过宏宣帝和阿舍婶还没吃，御膳房赶紧把重新做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吃饱喝足了的小粥粥坐在皇爷爷的怀抱里哼哼唧唧，不安分的小手就要去抱皇爷爷伸出去的胳膊，他睁着圆碌碌的双眼看着皇爷爷夹起来的菜。
  “啊……啊啊啊……”
  小粥粥扭动小身板好着急啊，他吧唧着嘴也想舔一口菜，虽然他不饿。
  因为有这个小活宝在，揽月阁又传出了欢声笑语。
  宫里的宴席结束之后，回到安王府阿舍婶把儿子叫去单独谈了谈，主要是想问问他为何没有告诉宏宣帝，柳丞相参与了未北行宫刺杀的事。
  “阿娘放心，我定会手刃仇人，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我没有告诉父兄是因为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有证据，柳盛毅是三朝元老，在朝中根基深厚，就是父皇也不能贸然动他，而且哥哥与楚湘和的争斗已经开始了，我若此时告诉哥哥真相，必然会乱了他的步伐，要是打草惊蛇让柳盛毅有可乘之机就得不偿失了。”
  纪遇安考虑的还是比较长远的，他想告诉父兄真相，但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能直接把柳盛毅钉死的契机。
  阿舍婶知道儿子自有打算也就不多问了。
  她真是有些不明白，连她都看得懂的形势，柳丞相和柳贵妃到底在执着什么，陛下早就立了太子，还放在身边亲自教导，又立了皇太孙，这个皇位继承人早就定下了，是不可能改立其他人的，他们到底凭什么去争？
  阿舍婶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白日安安心心呆在王府里逗弄孙儿，晚上就跟小儿子和小孙子一起睡。
  卫乘风和韩杨拜访故友回来听说阿舍婶已经到了安王府，夫夫俩赶紧上门。
  “公子，少君。”
  阿舍婶对着卫乘风和韩杨就是一拜，她叫着过去的称呼，忍不住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