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时候的五条悟还不是未来那个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男人，他无言的消化了许久，还是将内心的疑惑宣之于口："为什么？"
  他明明没有说出问题的后半段，你却能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告诉他，为什么选中他。
  你变回了人类的模样，神色悲伤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因为，你是最强，而最强，是一种对你的诅咒。"
  在他睁大的瞳孔中，你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自己。
  光芒散去，水晶球恢复原状，一切的波涛汹涌最后都归于平静。
  层层冰雪掩盖下，残缺的花只剩下最后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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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拒绝了你从冰柜里拿出的甜品，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你没有强求，一口吞掉树莓塔后，踩着拖鞋回到卧室，望着那叠花笺发呆。
  强者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的无用的安慰。
  没有人能和他真正的感同身受。
  从小到大，五条悟都是特殊的。
  出生时就是六眼神子，别家小朋友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被各种悬赏令高高挂起。
  少年时是咒术天才，是咒术界的顶端，别人梦寐以求的他唾手可得，出生、经历、思想的不同导致了哪怕是挚友，也无法真正的读懂他、理解他。
  青年时是公认的最强，是人类社会的希望，大家信任他，依赖他，却又忌惮他，不满他。一个人全年无休地支撑起社会的安危，一个人坚持着心中不变的信念。
  你感到心痛的同时，也知道这样的他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再次独自面对残酷的人生。
  在游乐场的时候你们只吃了甜筒，离开后一波三折更没心思进食，但人是铁饭是钢，六眼对热量需求又那么大。等时间差不多了，你端着刚做好的饭菜，敲响了他的房门。
  没有回应。
  你又敲了几下后，里面还是没有声响。
  虽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你还是转动了门把手，悄悄走了进去。
  五条悟靠在书桌上，头枕着手臂，向外露出一半的脸颊，看起来是睡着了。
  你温柔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的面容，从衣柜里翻出一张薄毯盖在他背上，坐在床边静静地陪伴着。
  半个小时过去，五条悟依旧没有醒。
  你起身想关门让他继续睡，离开前看着他的侧脸，某种念头难以控制地涌上心头。
  害怕吵醒他，你小心谨慎地缓慢低头，在接近面颊几厘米时顿住，犹豫了一下，还是一鼓作气的轻轻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色的、单纯的、悲伤的吻。
  很遗憾不能相拥着落泪，很遗憾不能热情的交换彼此的体温，很遗憾不能并肩同行，很遗憾不能好好道别。
  你不知道的是，在你离开之后，五条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蓝澄澈的双眼中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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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又开始连绵不绝的落下。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五条悟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离开的话语："洄，我要走喏。"
  你放下手中的餐具，自然地接话："什么时候？现在吗？"
  五条悟点点头，伸出一只手弹了弹你的脑门，做着超级夸张的表情："还以为洄会舍不得我，劝我不要离开呢！"
  你配合地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起身说："你废话好多，走吧。"
  你们撑着伞，再次并排走在那条柏油路上。
  他不再七歪八扭的拐来拐去，不再大步跨越着故意把你甩在身后，你也不再泄愤式的踩着他的影子，不再心情惬意的哼起歌谣。
  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命运的齿轮却已将长夏吞食。
  再度回到那个六芒星阵，你放下伞，取出透明水晶球放在黑色缠绕的凹槽中央，走到星阵缺少亮光的最后一角，伸出手悬浮在水晶灯状的烛台上。
  你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做。
  保持着目前的的姿势，你假装正在向内输送力量，挥挥手让五条悟走到你身边，带着害羞的神色拉起他的手询问道："可以再牵牵你的手吗？"
  五条悟瞅了一眼你们交握的手，盯着你的眼睛仔细地辨别着："洄想做什么？"
  你心下感叹他的敏锐，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什么呢，只是突然感到不舍。"
  五条悟突然收回被你握着的手，望着你不说话。
  你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好在棱镜所需的封印很短，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六芒星阵从来不是为了送他离开而设计的，自一开始，这就是个误导他的骗局。
  芒阵的目的是为了将松动的棱镜重新封印在他体内，哪怕你不在他身边，棱镜的力量也能在最危险的时刻保住他的生命。
  这是你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做戏做全套，一股黑气顺着你的手指流入烛台，芒阵最后一角被点亮，整个封印开始亮起蓝色的微光。
  你从角落带着他来到芒阵中央，正准备催动力量送他离开，五条悟突然双手抓住你的肩膀，冷静的神色出现一丝龟裂，他低头凝视着你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许下承诺："想做的事结束后，我会找到你，别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嘛，都说了，我可是最强啊。"
  雨下得更大了，轰轰烈烈的雨水落到你的脸上，你抹了把脸，强行让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我哪有不相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