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菲斯殿下，您看起来心情尚佳。”奇怪的亲昵，让年轻卫兵似乎意识到我们并非是拐走他们宝贵吉祥物的大盗，他的语气也不再显得不怀好意，但我确信这其中仍有阴阳怪气之处。
  他迎上我探究的眼神，毫不心虚地说：“失礼了，我是女王陛下的亲卫，凯兰。请允许我带你们和菲斯殿下一同面见女王陛下。”
  “谢谢你的引荐先生。”银枝摸了摸菲斯的鬃毛，他看起来对能将菲斯送回主人手里而感到精神愉悦，“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将菲斯殿下送归，并在此继续我们的旅程。”
  ……
  “苦牢——外乡人三位！”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这一步，总之那位笑里藏刀的绅士，将我们丢进了这里。
  这可真是绝无仅有的体验，我看到神色复杂的银枝和波提欧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阿哈，这难道也是欢愉的剧本吗？三位伟大的旅人，在他们刚刚踏上一段全新的旅途时，惨遭不幸，被关在幽暗、潮湿、还矮小的牢房里……”
  不过我的玩笑很快就被门外的守卫打断，他挺着肚子，不耐烦地敲打牢门：“外乡人，收起你的口舌，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我们伊特兰人的牢房温暖又宽敞！”
  ……
  我环顾四周，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观点，因为伊特兰人将华丽武装到牢房。
  噢，阿哈！
  我痛苦地呻吟起来。
  波提欧靠墙而坐，他的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笑道：“或许我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伊特兰人的待客之道吗？”
  “当然，我们一贯如此。”狱卒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我们曾经欢迎过一位自称来自「天才俱乐部」的天才，将他奉为上宾，但这个道貌岸然的假绅士，他的科学实验差点摧毁了美丽的伊特兰。”
  “您难道还能指望我们做得更好吗？”狱卒嗤之以鼻。
  「如果你看过远山的玫瑰，你会为它而沉醉吗？
  让没有情感的机器在你的头顶轰鸣，然后将它奉为天籁——
  亲爱的家人啊，你应该仔细去听，世上最美丽的音乐，诞生于最朴素的劳动；
  世上最令人沉醉的芬芳，诞生于花匠的双手；
  我们最终因美而团聚……」
  这是一首曲调十分成熟的歌谣，从狱卒信手捏来的熟练度上来看，他应该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我们最终因美而团聚……”银枝睁大了因为正在思考现状而微微垂下的眼眸，他站起来，对着狱卒离开的方向，反复咀嚼着其中的含义。
  不需要我解释，银枝当然能清楚，这首歌或许是在唱「夜莺神」和那些人偶们的故事，但透过它，银枝又比我多看见了些什么呢？
  “如果这里曾经被「天才」造访，我们是不是可以质疑，这个国度其实属于某个边星。”银枝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补充道，“就像我们原本的目的地雅利洛-iv号，因为大守护者的决策，在之前一直未开放普通游客的访问权限。”
  在寰宇之中，有些星球能够极其幸运地一辈子都不必被外来生命造访。
  “但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刚刚提到了「美」，因团聚而带来的，充满统一性的美、这非常罕见。”银枝的眼睛湿润着，“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
  “他宝贝的，银枝兄弟。”波提欧正在拨弄他的美式居合，“躲躲藏藏不是巡海游侠的风格，为什么直接杀出去，和这可爱的女王打个招呼！”
  用什么？美式居合吗。
  望着这个华丽的牢房，我忽然有些想要支持他。
  “嘿，不小心打扰了各位的雅兴。”说这话的当然是那位笑里藏刀的凯兰，他站在牢房外面，向我们挥手，笑容十分灿烂，但目光却闪烁着精明，“你们确定，自己刚刚说得是要杀出来吗？”
  ……我是不会怀疑波提欧的水平，我怀疑我自己的水平。
  “不不不，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不优雅的行径，这可真是令人在意。”凯兰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惊一乍地开口，“哎呀，各位非常幸运地不必再尝试此等行为了，因为女王陛下刚刚提议要召见你们。”
  刚刚的狱卒殷勤地打开牢门，在我们离开时，他还不忘脱帽致敬。
  凯兰带着我们穿过盛开着铃兰和丁香的花圃，绕过三层楼那样高的喷泉，走到属于女王的内廷。我发誓，这里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建筑之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宁愿相信这种带着梦幻般色彩的建筑，出自于匹诺康尼最初的几位设计师之手。
  “虽然花了些功夫，但是实在令人惊讶。”
  “所以，先生们。”凯兰微微侧过头来问我们，“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用什么手段从那些人偶的地盘里出来的？”
  第30章 一位失败的天才
  当然是些兄友弟恭的行为,毕竟银枝和波提欧动手时配合得可谓是十分默契。
  “所以，我再确认一下，所有的人偶,和人全都被……”凯兰停下脚步,颇有兴致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们解决掉了那些充满表演欲的家伙？”
  身为巡海游侠的波提欧，瞬间就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漏洞：“喂，我们并没有杀人,我们走的时候那个老头还活着。”
  凯兰耸了耸肩,巧妙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抱歉,我只是个不算智慧的亲卫，你们可以在女王陛下面前，继续说完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