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门缝塞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道:“冷,送被子来。还有我想吃夜宵了!”
萧遣踹了门一脚:“你当自己是公主千金?冷死算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一刻钟后,肖禄心不甘情不愿地送来了被子和热乎乎的点心,心想:楚王也被这小妮子迷糊了?
肖旦吃饱喝足,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此刻江熙正在郊外寻一位故友,正是萧遣曾经见一次恨一次的摆烂仔——玉堂。
一个时辰前,他托肖旦帮忙照顾欢欢一个晚上,携走了佛堂里的香烛,又捎上宫中赐来的点心,翻墙出了府。
尚在年节,合家团聚,郭沾尚有妻儿祭奠,而玉堂荒野孤坟,无人问津。这风雪千山,他不该孤零一人。
寅时,天上银月地上雪国,天地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呈透澈的乳蓝色。百草凋敝,十里雾凇,一丛一丛的雪堆湮没阡陌,平的是田,凸的是岭,寂静而空灵。
旧时的坟难寻,只记得在一座半山腰上,山呈耳朵状,山下有小溪,通往坟头的小径种着梅花。
江熙找了一个时辰,在几十株梅花的牵引下找到了玉堂的坟,推开厚厚的雪层,竟是一座规整的石墓,碑上刻着:无名氏。
字上是新刷的红漆,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
负罪之身不可立碑、不敢示名,当初江熙埋葬玉堂时只有一卷草席、一个土包,连哭都不敢出声。
可见玉堂在京中有故友、有知音,只要还有一人铭记,便不枉他此生。
江熙哽咽着,从随身空间取出铁铲,铲出一片空地,点燃香烛,布下酒食。天寒地冻,江熙又拾了枯枝在十尺外生了火,然后窝在碑前,吃酒取暖,开始絮絮叨叨。
“士均,一别十一年,我来看你了,你看今日的大齐如何……我俩不愧是难兄难弟,你被雪封,我被沙埋,不过我活过来了,你呢?给你立碑的人是谁?”
江熙将酒倾倒了一杯,不由得苦从心来,未遇玉堂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混得这么落魄,醉意上头,便将心里的一些气话吐了出来。
“我十九岁登科前途无量,我江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气致祥,你当初挑谁不好,偏挑中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会是太子太傅,家有贤妻,幼子顽皮,父亲康健,一家团圆……我们本井水不犯河水,你惹我做什么!你既坑了我上道,又半路走掉,始乱终弃是你!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似你这般无语的人,亏得是我还来给你烧些钱纸,不然你准饿死在下面。玉堂,不论是人是鬼,来看看我……”
他鼻子通红,头晕沉沉的,缩紧了身子又叼了几句,就昏睡过去。
身下垫着棉袄子,身上不知何时添上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嵌在皑皑的雪地中,因他的模样标致,肤色白皙,活像一只熟睡的雪妖。
这一觉虽在郊外,却莫名安然。
两个时辰后,天亮了。
江熙睁开眼睛醒来,发现头上立着一只遮风帽,薄绢遮在他的脸上,为他挡住了稀碎飘零的雪花,身上的氅子像太阳晒过的棉被一样暖和,但并非他带过来的!
他忙的起身,见身旁坐着一个人,背部挺直,穿一件新芽色冬衣,是玉堂喜欢且经常穿着的颜色。
“士均!”
江熙来不及思考合理与否,大喜大悲的情绪蓦地涌起,从身后搂住了那家伙,毫不掩藏地嗷呜大哭起来。这天底下若还有人他可完全倾述之人,必是玉堂。
“你看清楚是谁再扑。”萧遣冷声道,用力掰住江熙紧紧箍在他腰上的手。
“啊?”江熙僵住,忘了松开。
确实,玉堂不习武,肩背没有这么厚实。等他回过神来看清是谁,立即弹开,粗鲁地抹掉脸上的泪痕。
“殿下……?!”
江熙生出恐惧,整个脑子都在发烫。被逮住溜出来他是不怕的,怕的是被逮住跟玉堂在一起。
萧遣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那些自言自语的话萧遣是否听到了?
越慌越不能乱,得先发制人,他道:“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遣吸了下鼻子,道:“梦游。”
该死!他那弱不禁风的王爷着凉了。江熙忙的将狐皮大氅披在萧遣身上,道:“天太冷了,殿下快回府去吧。”
萧遣站起身,审视着江熙。
江熙自知理亏,低下头去,立马认错:“我与玉堂相识一场,我想来看看,怕殿下不答应才偷偷跑出来,殿下息怒。”
第062章 低俗小说(2)
“这又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萧遣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递给他,示意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心平气和地道,“罢,以后王府你随意进出。”总之他也拦不住。
为了这点平和的情绪,萧遣已经自我调整了两个时辰。
【叮——
爽度:-500
系统随机予以萧遣“盲眼”惩罚。】
江熙:“啊?”
“啊!”萧遣眼睛突然一阵刺痛,而后眼前一片漆黑,他不断揉眼,睁开,还是看不见。
这一次江熙不假思索,立即选择修复。
【叮——
萧遣双目修复,消耗爽度正值:600
当前爽度正值:460
爽度负值:0】
萧遣复明,心底犯疑:这一天天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江熙心里苦,一瞬间等同失掉了一千一百点,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分值自由!甭打哑谜了,他直接道:“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的,请殿下明示,我都改,但求殿下不要说‘罢’,不要因为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