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不动:“殿下信我了?”
萧遣:“穿上再论。”
他实在想不到更立竿见影的办法了,既然要澄清就彻彻底底,若是不明不白,恐以后一闹矛盾又要拿出来说事。他迈上前一步:“殿下快看仔细。”
萧遣一字一顿道:“门还敞着!”
……
身体蹿起一阵臊意,他连忙拢了衣裳跑去关门,回来后继续辩说:“为官最重要的是奉公守法、清正廉洁,为国为民。我时刻记着殿下的教诲。”
萧遣一掌打在案几上:“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约束你?是娘娘禁止你到这来,怎又来了。”
他立马改口:“是是是,是娘娘的命令。我本不敢来,但旧时交的两个损友戏弄我,订房时写我的名字,引我来这里取乐。”他举手发誓,“殿下一定要放心,我这辈子绝不会跟人好的。”
“我不在乎!”萧遣脱口而出,又立马收住,似有一股劲发泄不了憋在了心口,道,“他们是谁家的。”
他:“请殿下不要追究,他们原是顽劣些,我会去教训他们。”
萧遣起身走到窗前,闷闷地嗅着风。
他担心萧遣一转头发现玉堂,忙去把萧遣拉了回来:“殿下,楼高风盛,小心着凉。”
萧遣示以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那气鼓鼓的背影像是在说“我不好哄了”,真是年纪越大越难伺候了。
他立刻往窗外看了一眼,没见着人影才松了口气,回到里间处理那些该死的赃物。怪不得书上说要远小人,着实害人不浅。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折腾到下半夜,检查又检查,直到看不到任何猫腻他才下了楼。
出酒楼大门时,他瞥见萧遣在远处面对着一棵树干,好像在研究什么,鬼鬼祟祟的。也不知萧遣为什么还在这,他反正是当没看见,小碎步溜了。
如今白檀跟同伴们已经搬到众生酒楼住下,偶尔发明新的菜品还是会带来给他品尝。
他回到家时,白檀已等候了半个时辰。今天她带来的点心是菊花酿汤圆,题材倒不新颖,只是将菊花碾成了馅,口味一如既往无可挑剔。
他赞了一番,随口问道:“过两天就是会试放榜的时间,虽不是殿试,但考生们都会想讨个‘蟾宫折桂’的彩头,各大馆子都在主推桂花茶、桂花酒、桂花酥这些,你们不试试做桂花馅的?”
白檀:“我原是想过的,但细想之后觉得不妥,已不是时机了,若是刚考完还好,这会子都要放榜了,落榜的人肯定比中榜的人多,失意了哪还想看到桂花这些。于是我就想着做汤圆,汤圆寓意团圆,暗示他们回头看看,读书又不是人生全部,身后还有家人可亲,更该珍惜,或许想到这他们能开怀一些。放榜当日我免费请考生们品尝,既是对中榜者的祝贺,又是对落榜者的鼓励,这样岂不好?”
他叹道:“果然还是你心细。”
白檀不是谦虚的人,大方接受了表赞,又道:“心细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我私心以为登科没什么好得意的,真才实学的人落榜才教人惋惜。”又补充道,“你除外,你们家除外。”
他好奇:“似乎你不信服科考。”
白檀:“我生在那样的地方,多多少少是听到一些的。都说读书好不如路子野,读得多不一定考得中,考得中不一定能挣值钱的官,挣得了值钱的官不一定混得下去。只有这个到位了,才能平步青云。”
她隐晦地做了个掏钱的手势:“那些将军在府上养成百上千的门客为自己出谋划策倒可以理解,毕竟擅武不擅文,补拙嘛,可那些科举出生的文官,官职再小也养着七八个门客,给自己写文章写奏疏,甚至处理公务。这就玄妙,如果科举选出来是这样的人,那何不直接让那些门客中榜?我曾陪过一个贡士吃酒,他连大齐历代君王的名号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武试都那副德性,科场……”她含蓄道,“可能也有一两个滥竽充数。”
他沉默了。是不太干净,刚才就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贿赂发生在他身上。
白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会打洞。科举再不是读书人的青天,至少不是寒门的青天。”
“灿儿,我有些累了,我叫姜山送你回去吧。”他原就被玉堂恼得一肚子的气,又听白檀点到这些乱糟糟的事,这股气就冲上脑门,他需要一个人静处。
“你早点歇息,我一个人能回去。”白檀识趣地离开江宅回了酒楼。
他沐浴完,躺在床上,目定着虚空,脑里一遍一遍过着玉堂说的话。
“你怎么这么迟钝?”
“你没察觉这种关系不正常吗?”
玉堂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玉堂的目的仅是要扳倒闻既吗?
玉堂为什么要算计闻既,不合……
他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到了吏部。
吏部掌管百官任免、调动和考察。他要查查玉堂的来历,但没有皇帝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查看官吏的档案,他便被拒了。
时任吏部令史的温煦性格亲和,与他透了些可说的信息:“玉堂是韶州修水县人,鼎和十四年的会元,鼎和十五年任刑部令史,次年升刑部员外郎。他有一个哥哥叫‘玉茗’,不过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他:“印象中韶州很少出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