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师尊。”秋眠在升腾的温度中,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有年龄焦虑的前天道,但热度让秋眠把组织好的言辞给抛到了脑后。
他抱着陌尘衣的背,忽然觉得似乎也不必去说,光是在这件事上的评价,就能足够证明师尊真是还很年轻旺盛。
如果……
秋眠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愿望的想法。
如果以后能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有时对性命的珍重,便是从这一刻的期望开始。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他知道自己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愿,明明已经吃过了苦头,不再敢奢求于好的结果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血厄宫主曾无数次地在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却再不会去祈求命运的恩泽。
摆在秋眠面前的路一直很简单,要么挣扎求生,要么狼狈就死,一败涂地。
可是在这高温的刹那,他心底又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些念头。
——能不能,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啊?
——师尊,我多想和你地久天长。
——我竟是也想要,活下去的。
*
花冬和印葵从小秘境中出来,先是胡吃海塞了一大顿,席卷了风楼的厨房,其速度让不少老杀手都叹为观止了一番,还尚且意犹未尽,相约决定去附近的酒楼大搓几回,把在秘境里惦记的全吃上一遍。
白蓁把他们拖到风楼的铺子里给他们选了几件衣服,陌尘衣作为昔日天道,所捏的秘境相当于一个悬置的小空间,其中时间流速和外界大为不同。
这回出来,大抵是灵力通脉的缘故,白蓁发现他俩居然又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裳是穿不了了。
也不知道在秘境中究竟有何经历,他俩出来的时候,竟各穿了一身红衣,是婚礼娶嫁的样式。
只是花冬的衣摆袖口上斑斑红痕如梅花泼洒,她一手握了剑,另一手擦掉了面颊上的血珠,冷笑一声,几次吐息后,又鼓了腮帮子,按住咕咕作响的肚子,道:“真是……饿死我了!”
而印葵面上显然有泪痕,身上的伤倒多些,但清芬的草木芳香却顺着他的灵气浮出,剑尖点地,一旁的几株花草却也亲昵地向他这个方向倒来。
山灵的血脉在他的体内被完全激发,他迥自缓了片刻,也道:“嗯,想吃荷叶鸡了。”
他俩出来时秋眠还在睡,风楼的厨子一边炒菜一边把近来的八卦说给他们听,花冬几度听的连鸡腿子也忘记啃,“我靠,他们要结道侣了,这个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印葵夹了剁椒鱼头在碗里,倒是没有太惊讶,早在医馆中时他就看出这两人绝不是寻常的同道关系,只是没想到进展这般快,心中有些佩服。
在如今的修真界,结道侣虽无要求是男是女,可若是师徒还是会落人口舌。印葵长年在竹州生活,再知晓不过人言可畏,莫须有的事情便可传的有声有色沸沸扬扬,何况是鹤仪君位高权重,虽实力极高,来日若有人以此做文章,他要是用修为压制,却容易被指摘成仗势欺人。
但显然陌尘衣是不带怕的,他与这些小辈相处时,多是随和轻快,让人以为他回转后成了好说话的性子。
鹤仪君也从来没有在他那里消失过,昔日的天道也远非只会算算因果那么简单。
印葵被辣椒呛住了喉咙,低低咳了起来,他一出秘境便去云明宗看了师父,他与耿子规亦有一个师徒的名声,只是纵然心中有所思,也尽数被压下。
如今看来,倒不如坦荡说开,他要给对方遮风避雨,又怎能怕外界的风言风语。
两人吃了个六分饱,便去拜访鹤仪君和秋眠,花冬与他们更加相熟,拉着秋眠的手说了许多话,印葵则听见陌尘衣在教坐在阑干上的毛绒狐狸如何追媳妇儿,也默默走过去旁听了起来。
两个月后,各地传来消息,灵屏法阵已初步完工。
仙阁层层部署,而桃州之行,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桃州是薛倾明的地盘。
对方是在请君入瓮,还是另有谋算,谁也不知。
可他们必定要去。
太仪界被他们耍的太久。
这是迟来的宣战。
第61章 对抗
出发桃州的前夜,陌尘衣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自己被杀的那一日。
在被篡夺光环后,薛倾明没有立即除掉他,倒也不是对方不想,而是中途出了一个岔子。
本该和光环一并剥落的神格没有成功离开鹤仪君的体内,他用一身的血肉灵力锁住了神格,强行抽出极易出错,若是让他回归天道之位,会得不偿失。
便只能一点点来耗。
而为了防止鹤仪君自戕或是抽神离开,穿书者请调了父君在老太仪创设的法则,将鹤仪君困在了山洞中。
所谓闭关,不过是给外界的幌子,鹤仪君会一直闭关下去,再也没有踏出半步的机会。
朱红的法则铭刻在了一方法阵上,鹤仪君便坐在法阵的中央。
他胸口的伤迟迟无法痊愈,泛着金色的血流遍了石台。
一代的薛倾明站在不远处,他比后来的那个要稳重太多,万般的气运在体内运转,灵力清圣,仙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