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比一场战争中的死亡还要多,顾斐接收到具体数字的时候,心狠狠一痛。
就差一点时间,他能挪出手来与黎绍一谈,对他劝降,到那时,这一城的百姓都能迎来全新的生活。
“人不能永远活在悲伤中,我们必须向前走,带着许多逝去者的遗憾朝前迈!
此次洪涝之中显露出很多弊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教训,铭记改正!”
顾斐看向水利司长陈宝善,霸水必须扩河床,造堤坝,改水道,入大海。
包括多支支流的拓宽加深,在每一处兴修水利点,安排一处监测站。
两汛期间,时时检测以及预警风险,避免像暨阳县这般毫无预备的灾害。
至于交通司,也要负责造路的同时,对沿途山体的加固,利用方格网状来牵制住地表的泥沙附着力,避免泥石流的发生。
交通司司长章家兴认真点头记笔记。
“我还有个想法,那些灾害丧生者火化后的骨灰用来塑造骨砖吧。
将这些骨砖砌筑到新建的暨阳城市中,让他们见证着养育的家乡是如何发展辉煌,让他们看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成长。”
发展中的暨阳重新开始,已经成长的一代人用血汗一点点造起万丈高楼,变化之大叫人惊叹。
“这就是暨阳,那里有一面悲哭墙,都是曾经的遇难者骨砖所砌。
清明时分,或者心有烦乱,去那悲哭墙诉说大哭一场,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一架长途旅游巴士停下来,趁着登记信息的空档,导游开始讲解指向。
大伙探出车窗,顺着所指方向看去,那边确实围着不少人。
“一车四十七人,都是从云市过来暨阳旅游。”
走上来的是个穿制服的车辆监查员,需要亲自数一遍人头,核对旅游团上交的表单和问询目的,以防万一有人走失,或者意外发生。
“对,咱们都是云市人,听说暨阳有一道悲哭墙?”
“有,这还是咱们的大昭帝一力促成,不至于让咱们遇难同胞在阴暗的地底受虫蚁啃咬,能受光明所照耀,视野宽阔多好啊--”
车子进了城市,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他们要在旅游团定下的旅店入住,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遇上些晒着太阳的老头老太总会慈祥的看着这些旅客。
“曾经啊这一片都被冲毁了,还是咱老哥们的手艺。
一块砖一块砖的砌筑起来,洒下了多少汗水,才有了如今这般漂亮的城市。”
两个小姑娘认真听了一会暨阳的历史,才慕名去往悲哭墙。
站在墙下很震撼,高高的骨砖呈白色,像是铺下了一层层的雪。
学着有人将手掌贴上砖墙,或是额头触之,开始念叨着心里的烦忧。
顾斐也有烦忧,如今国都有了,所有体制中人三请五申的逼他居宫登基。
说是先让大庆军去接管下王城,工部和礼部赶紧派人派工匠去进行修缮和布置。
眼下有了宫中绣娘,龙袍的事也妥了,顾斐要不乐意去,那就让人过来亲自测量。
最重要的是大庆整体的行政班底都要搬过去,包括最重要的一些官方产业,比如研究院与军工。
听说顾斐要离开云州,云州人,头一个哭的凄惨。
像最早一批的老人,比如王全夫妻等人对顾婓的感情最深。
真的,要不是突然出现的顾斐,他们能活到现在,能过上如今的富贵?
等到顾斐一早睡醒的时间,万人空巷全聚集在他那小小的二层府衙外。
听听说的都是什么!
“陛下,都知道您要离开云州,去当咱百姓的帝王,咱们高兴啊--”
“主子,我是王婶子啊,还记得咱不。
那红薯的滋味,我是至今不忘,要不是主子,我跟二狗子哪来的命!
二狗子牺牲了,是英雄,他在天之灵能看见咱主子做皇帝,保准高兴啊。
主子啊,我更愿意叫您一声主子,从活命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
“大伙别哭啊,主子当了帝王,自然要去住王宫的。
这些年咱们大房子住着,可主子呢,一人住着简简单单的小屋子多叫人心疼,试问有哪一个帝王这般克勤克俭!”
“呜呜呜--俺就是舍不得。”
顾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了?
还有当皇帝?
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这帮兔崽子背着我又干了什么!
王城里外两片天地,里头都是达官显贵居多,外面才是为活着讨生活的老百姓。
不过啊自从王城里的达官显贵们投诚了西昭王后,先是一车车的救济粮跟肉食随着移民的人流而来。
跟其他家比,因为安老头会一门石雕的手艺,专门为富户人家做工,也能讨得一些赏赐活命家里人。
但自从天下大乱后,聘他做工的就不多了。
以前还能一家混个肚皮里有东西,到如今也跟着旁边的邻里出去砍柴卖,挖野菜虫子吃。
等到殷秀一死,老百姓其实没什么可伤感的,就想着新皇帝能不能换个能干的。
谁知道呢司马良来了,扶持一个傀儡算是幕后的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