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贺兰定对北魏的历史不太熟悉,但是应该不是个长命的皇朝。反正南北朝时期乱得很,老百姓眼睛一闭一睁,皇帝换人了,都是常有的事情。
贺兰定有些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原主是个胡人,草原生活虽然艰苦了些,可辽阔无垠的草原也是最最坚实的托底。在这样一个大混战的时代,家园破碎,命如草芥,自己偏居一隅牧羊放牛已经是幸运了。至少......
贺兰定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去想这个事情的惨状,什么两脚羊,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了。
“你说的没错,草原是好地方!”贺兰定将恼人的事情打包抛到脑后,朗声笑着。
“就是嘛!”阿史那虎头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断了郎主的“邪念”,有功劳。
两人带着孩子说着话,快马加鞭不用一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半时辰才抵达了。
怀朔镇北墙外,五金河河水满涨。河水潺潺,阳光之下,微风拂过,河面波光粼粼。
“金子!金子!”两小孩儿看着河水大呼小叫。
那日挣扎着要从马上下了,扑腾着要往河边去。萨日也露出渴望的眼神。
贺兰定解开胸前的麻布带子,将萨日放下马,“玩会儿去,别掉下河去就行。”
阿史那虎头牵着马,翻着白眼看着不远处玩水的两小孩儿,无语道,“郎主,咱们这样天黑都进不了城!”
贺兰定看着不远处欢呼大笑的两小孩儿,嘴角也跟着上扬,对不耐烦的阿史那道,“反正今日已经晚了,就不着急了。不如想想等会儿进城吃什么。”
哪里还需要现想,阿史那虎头早就想好了,“吃水引饼!”
说起吃什么,阿史那虎头两眼冒光,“听说可好吃了!”说完又有些担心,“万一太贵了怎么办?”
贺兰定道,“贵就少吃点,便宜就多吃点。”贺兰定不知道水引饼是什么,但名字里有个“饼”字,应该是主食,大约不会太昂贵的。
“郎主,你人真好!”阿史那虎头瞅着自家郎主,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大约是一种被人宠爱的感觉?
“郎主要是我阿父就好了。”阿史那虎头自语感慨着。
贺兰定:.....真是谢谢您了!
“那日!萨日!进城吃饭了!”贺兰定唤回两小孩儿。
两小孩儿玩水,小手冻得像胡萝卜。贺兰定捉住萨日的手塞进怀里,顿时像揣了两坨冰墩子。
“阿兄,真好玩儿!”萨日像只快活的小鸟,扑棱着往贺兰定怀里钻。
“这几日还太冷了,等夏日,随你们玩儿!”大约是自己小时候过得并不算快活,贺兰定很希望两小孩儿能够尽可能的自由快乐一些,看着他们开心的笑脸仿佛可以补齐自己那晦涩的童年。
两马四人进城之时,太阳已经西落了,气温骤然就冷了下来。阿史那虎头领着贺兰定往自己早就记住的饭馆儿去。
说是饭馆,其实就是个小摊子,一张帘布下摆了两张桌子,六七张小板凳。
见此场景,贺兰定心里稳了,这地方敞开肚子也吃不到倾家荡产,豪气道,“随便点,我请客!”
可惜,这家店只有水引饼一种吃食,想点菜也点不了。而水引面不是别的,就是水煮面条。
“那我要两碗!”阿史那虎头高兴极了,决心要一辈子跟着郎主,以后生了孩子,让孩子也跟着郎主!
【作者有话说】
阿史那:我是郎主死忠粉!我儿子也是。
贺兰定:谢您!我这是要养你全家吗?
第十一章
阿史那虎头想要吃两碗水引饼,可待知道水引饼的价格后,他犹豫了、愤怒了。
一碗水引饼可换十斤粟米!
“你怎么不去抢呢!”阿史那虎头脸红脖子粗,“你的饼子是金子做的啊!”
“一碗饼,十斤粟,两碗饼,二十斤粟......”萨日最近正在学算术,她很有些天赋,可这会儿也有些算不过来了,“五碗、六碗.....要好多好多粟米啊!”
小山一般的粟米浮现在萨日的脑子里,小孩儿张大嘴巴,眼睛瞪得通圆。
“小人家的水引饼虽不是金子做的,可还真与金子一般贵重呢!”小摊的主人是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被阿史那虎头一通吼,却不见丝毫惊慌惧怕,脸上笑容不改,细声细语地解释,“您可知这一碗水饮饼要多少麦子才能做成?”
北地百姓多实麦饭。名为麦饭,自然是用麦子蒸的饭,然而这麦子是不脱壳的。一口麦饭下肚能卡得人嗓子疼,既干硬又粗糙。
在物资粮食极度匮乏的当今,饥饿是平民百姓的日常状态。每日能吃上一顿麦饭已然是幸运至极的事情了,哪里舍得将麦子脱壳研磨细加工呢。
小摊主人细细将水引饼的做法道来,骄傲道,“[细如委迤,白如秋练]说得就是水引饼。这可是从南地名门贵族中流传出来的做法,一般人别说吃一口了,便是听说都没听说过呢。”
阿史那虎头不知道“委迤”、“秋练”是什么东西,但他被“名门贵族家的不传之秘法”给勾引去了,眼巴巴瞧向贺兰定。
贺兰定听了一通古代小贩的推销手段,心中觉得好玩。原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名人带货都总是很有用。
“来都来了。”贺兰定不喜欢扫兴,冲店家道,“来五碗面....水引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