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女子不可思议地朝身下看了看,一把长刀捅穿了她的腹部。
  她的身体都在这一抹诧异中点点消散。
  “可是母亲......”白澈喃喃道,“可是芙蓉花香,太淡了......”
  白澈手持听风路绳,催动灵力。
  白金色的光芒满布金绳,他用力一扯,直接将一个人扯至身前。
  他左手抵着李正弦的肩,才没让他倒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少年双目紧闭,看来是深困幻境了......
  白澈当然不相信凭自己这徒弟的本事可以破这幻境。
  他缓缓吐了口浊气,将听风路绳另一端系在腕上,又在二人身上布上数道护身法阵和隐匿法阵,才闭上双眸。
  丝丝缕缕的元神进入李正弦额间,白澈顿感头晕目眩。
  这邪修所布的幻境确实厉害,这幻境因人而异,能令人深陷执念,而后再吞噬执念之人的神魂。
  若不除执念,便不可出幻境。
  他的眸光暗了暗,眼前是一座破土庙,庙内没有佛像,庙外狂风大作,将破门破窗吹得霹雳作响。
  庙内落满灰尘,脏得很。
  角落铺着一床破床被,那被子黑一团灰一团,薄薄的一层,连春寒都抵御不了。
  被上坐着两个瘦小的孩子,皆着一身破布,头发乱糟糟的一团。
  那个稍小一点的孩子,脸上很脏,但一双眼睛却透着明亮的光。
  他朝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道,“谢谢你给我的馒头,我好久没吃东西了,没你的馒头我估计就要饿死了。”
  他的脸上透着纯粹的笑,一脸的黝黑,就将清澈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
  他身前那个比他大些的男孩,皮肤也很黑,人甚至比他更瘦。
  他看着男孩的笑,像是很久被人善待似的,拘谨地回以一个憨傻的笑。
  白澈静静地看着破被上的两人,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他没想过李正弦幼时是这样的。
  那个矮小的孩子道,“我叫李正弦,哥哥,你叫什么啊?”
  闻言,那个高瘦的孩子垂下了眸子,他缓慢地比划着手势,看着李正弦懵懂的眼睛,又卑怯地张了张嘴,指着嘴里一小节蠕动的红东西。
  李正弦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的笑凝滞了下来。
  小哑巴还在挥舞着双臂,指着地上一张破碗,里面还有半个馒头,他皲裂的手拿起馒头,笑着要将馒头递给李正弦。
  李正弦的眼睛湿润了,他缓慢地接过这个馒头,像是在接过一块黄金。
  不,应该是要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他黝黑的手将馒头掰成两半,递给小哑巴半个,“谢谢你哥哥,你一半,我一半,好不好?”
  那小哑巴笑了笑,用力地点着头。
  眼前的画面飞速转换,窗外风声呼啸,携着阵阵寒意刮入庙中。
  白澈转头一看,庙外鹅毛大雪。
  庙内寒意四起,那床破被已盖在那个高瘦的男孩身上,像是一张薄纸。
  李正弦像是刚刚哭过,声音沙哑,“哑巴哥哥,你还好吗?”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
  “哑巴哥哥,哑巴哥哥!”
  李正弦大声叫了几声,地上的人仍然没有反应,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手很凉,可是手下的额头却烫得要命!
  李正弦满眼惊色,泪水又蓄了起来,“好烫。”
  他抹了抹眼睛,把破被掩了掩,决绝地起身。
  “哑巴哥哥,别怕,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又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一咬牙,关好破门,直朝风雪奔去。
  紧闭的木门前,一个孩子拼命地敲着门,“救命啊,大夫,救命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他还在坚持不懈地叫着。
  这扇门他敲了很久了,他寻遍了城中所有的医馆,但除了被赶出去,就是闭门谢客。
  怎么办啊,哑巴哥哥
  怎么办啊
  他不能哭了,他必须忍住不哭了。
  李正弦拖着踢打出来的伤口,缓慢朝破庙走去,雪太大了,他浑身被冻得发麻。
  忽而,他眸光亮了亮,是剩菜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好在自己的鼻子没有坏死,他的心跳了起来!
  吃了东西,吃了东西,哑巴哥哥就能好点了!
  他踉跄着朝那个小巷跑去,一头栽在雪堆里,兴奋地扒开身下的雪堆。
  扒了很久,他终于扒开了那块结了冰的残渣剩菜。
  他张大眼睛看着手中的冰块,拔步朝破庙跑去。
  剩菜像宝贝一样被抱在怀里,李正弦鼻头发酸,哑巴哥哥,有东西吃了,吃了东西,你就能好点了。
  第0014章 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声声犬吠却离他越来越近。
  李正弦转头一看,白茫茫中,立着一只枝条似的黑犬。
  风声呼啸,这黑犬晃了晃瘦骨嶙峋的身子,背上层层积雪四处散溅,露出了它干枯毛躁的黑毛。
  它有一双暗且寒的兽目,一双兽耳直愣愣地竖了起来,一呲牙,目露精光地盯着李正弦。
  似乎要将他撕烂。
  李正弦心口猛地狂跳,呼吸响彻耳畔。
  眼前的凶犬做出一个朝前扑跃的动作,李正弦猛然回头,本来麻木的双腿瞬间凭着本能跑了起来。
  风雪如刀刃刮过他的面庞,寒意渗骨,身后的犬吠穷追不舍,李正弦紧紧地搂住怀中逐渐融化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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