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气愤吗？难过吗？抑或是害怕？
  一切情绪的在看见熟悉的人时转为深深的依赖。
  “忘忧…”
  苏溪进来打开房间灯就看见江忘忧半躺在床上，慌乱擦着眼泪，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越擦越红，宽松舒适的吊带睡衣肩带滑落，乱糟糟的头发沾上泪水紧紧贴着因为情绪而微微泛红的肌肤。
  “你…你怎么来了？”声音染上哭腔，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你想要我来，我就来了。”苏溪轻柔的帮她拉上肩带，一双眼睛里面是数不尽的心疼。
  “胡说，我才没有要你来。”江忘忧放下胳膊，轻捶着软床。
  “好好好，是我想来看看你了。”苏溪心里轻笑，重新组织语言。
  江忘忧这才满意，两人隔床对视着，苏溪敞开怀抱，温柔问道，“要抱抱吗？”
  江忘忧一边嘟喃着，“我又不是小孩。”
  一边爬向苏溪，紧紧拥住她，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的颈脖，轻轻蹭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别害怕，现在以后你都会自由。”苏溪如白日一般轻抚着她的背。
  “你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做了什么吗？”江忘忧抬起头，两人就着拥抱的距离相互对视。
  “忘忧应该猜到了，如你所想。现在先不要想这些了好不好，时间还早要继续睡会吗？”苏溪温柔眼神和声音仿佛要将江忘忧溺死。
  江忘忧摇摇头，重新将头埋进苏溪颈脖，“不要，很可怕的梦。”
  突然想到什么又捶苏溪一拳头，苏溪不明所以，轻轻“嗯？”一声。
  颈脖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混蛋，你抢我资源，明明那个电影是我的，那年金冠奖也是我的！”
  苏溪明白她这是要秋后算账，受下这一拳头，轻哄道，“我坏！”
  江忘忧感觉她现在到是和网上的形容贴近，像极了很会哄骗小女孩的渣女，撩人一套一套的。
  “谢谢。”
  江忘忧已然在梦里窥见了现实，她不过是一个炮灰，获奖之夜会被反派蓄意谋杀，成为轰动全球的大案子。多年后，男主通过解决这桩大案，成为刑警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而她成为了整本书最大的遗憾，年轻有为，举世无双却英年早逝。
  不幸的是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找出凶手，倾家荡产，最后甚至没有来得及看见凶手绳之以法就患病死去，只留下一只金毛流浪世间，证明江忘忧曾经活过。
  苏溪的出现让命运推迟两年降临，原定的结局逃不开，解不破。
  苏溪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摇着头，“是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忘忧感受着苏溪的温柔，整个人心甘情愿沉沦。
  “谢你出现在我面前啊。”苏溪毫不犹豫，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江忘忧藏着的眼睛，目光悠远，想起之前自己总是会靠近男人，哪怕明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哪怕她从身心都畏惧男人的靠近，可是意识里总是潜移默化觉得应该找男人谈恋爱。
  面对苏溪反反复复告白，一遍又一遍坚定地爱，江忘忧也忍不住猜忌，忍不住退缩，好像会触碰可怕的禁忌，让她望而止步。
  或许她真的是一个蠢人。
  “苏溪…”
  “嗯？”
  “没什么…”
  江忘忧脸颊发烫，仔仔细细斟酌着，应该是说，“苏溪，我喜欢你”还是“苏溪，我们在一起吧”，似乎说什么都不能弥补对她的伤害。
  “我在的，别怕。”苏溪以为她是害怕，所以才反反复复叫着她的名字确认。
  “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好。”
  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疲倦感再次席卷而来，江忘忧从苏溪怀抱里退出来，躺回被子里，一双眼睛紧盯着苏溪。
  苏溪在床边坐下，轻声道，“睡吧。”
  江忘忧不舍得闭上眼睛，“你呢？你要不要一起睡？”
  苏溪含笑看着她，笑容里面带着揶揄，江忘忧看得脸红，“要不要嘛？”
  凶巴巴催促着，苏溪挑眉点点头，在江忘忧身侧躺下，“好啦，安心睡吧。”
  江忘忧悄悄挪动位置，靠近苏溪一点点，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撒娇道，“我睡不着。”
  苏溪抱住她轻拍着背，“那我给你唱摇篮曲？”
  “好啊，你会吗？”江忘忧满眼不相信。
  “会。”夜里空调呼呼吹得有点冷，苏溪将江忘忧的被子往上拉拉，轻声回复道。
  江忘忧目含期待看着她。
  苏溪清清嗓子，唱起准备了三年的歌，“月儿高云儿飘，
  宝贝快睡觉，
  枕在妈妈温暖怀抱，
  梦儿静悄悄，
  乌篷船在银河吱呀呀摇，
  鱼儿跟着星光跑，
  跑到天上落在云端。
  ……”[注1］
  温柔的嗓音回荡在卧室里，和空调呼呼的白噪音夹杂，融着淡淡令人舒心的雪莲香，窗外高悬着月亮，又不知每个世界的月亮是否相同，是否也能传递每一份思念。
  江忘忧在临睡前，嘟喃道，“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个…好想我妈妈啊…”
  说完就进入梦乡，苏溪看着她睡觉微嘟的嘴，心里柔，“对不起，我不能将她带过来…”
  安静的夜里，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来回答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