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成芊慧自不会忽略她这些小动作：“我们快进去吧小路，等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便端着盘子从路星凝身侧走进去，直奔茶几。
  路星凝见状快步跟进去，先她一步立在乔羽昕旁侧，就差撑开双臂，护小鸡一样去保护她的患者了。
  她这个行为太处于本能，成芊慧往茶几搁置饭菜的动作停了下，抬眼望过来。
  两人目光相撞，对方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瞬即逝的杀意，路星凝感受到了，但她没有躲开，依然以那样的姿势站在乔羽昕面前。
  成芊慧快速将眼睛里的杀意转变成诧异：“小路这是做什么？！”
  “抱歉阿姨，”路星凝解释：“患者现在虽然情况相比之前有所好转，但依然会对外界有所恐惧，我担心……”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成芊慧温柔的笑声打断：“原来是这样啊，是阿姨太敏感了，抱歉啊！”
  路星凝礼貌摇头：“没关系阿姨，您也是心疼女儿。”
  成芊慧将饭菜搁置在茶几上，转而看向乔羽昕：“这孩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这血块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血块二字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路星凝心口，又疼又揪心，但她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默默承受着，祈祷着沙发上的人不要过早醒来，不要撞见这一幕。
  可事与愿违，那位慈母在念叨完饭菜凉了之后，又开始叮叮咣咣整理，乔羽昕被屋里的动静吵醒，睁眼就看见挡在她眼前的熟悉身影。
  路星凝微蜷的指尖收紧又张开，张开又收紧，一边以这样的方式缓解心里的压力和紧张，一边尝试与恶魔谈判：“阿姨，羽昕醒来可能还得一会，要不然您先坐着休息一下吧！”
  成芊慧余光扫她一眼，刚想开口，突然一只抱枕从旁侧飞了过来，砸在她的侧脸上。
  女人尚未来得及回神，乔羽昕已然从沙发起来，拼尽力气把路星凝往后扯了一点。
  “滚，滚出去！”
  她跪立在沙发上，明明怕得浑身颤抖，却依然牙尖嘴利，用撕心裂肺的恐吓声保护着自己和姐姐。
  “羽昕，”路星凝反应过来，将人揉进怀里，抱着哄：“羽昕不怕，姐姐在啊，姐姐在的！”
  女孩瘦弱的身子抖得厉害，一双眸始终盯着对面那女人眼睛：“滚出去！”
  她不停地叫骂着，甚至龇出小虎牙，以兽类最威猛的攻击姿势威胁对方。
  “阿姨……”路星凝再开口时，声音里竟也有几丝察觉不到的颤意：“要么您先出去吧，患者现在情绪有点失控。”
  像是在祈求怜悯。
  成芊慧颇为恼怒的情绪被快感代替，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心里那份得意，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孩子，我是妈妈呀！”
  她看了一眼茶几上被打翻的猪血炖豆腐：“你看，妈妈给你做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血块炖豆腐……”
  “阿姨！”路星凝闻言加重语气：“患者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要么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好吗？”
  成芊慧抹了两把眼泪，一改往日的知性优雅，直接表现出一副失控母亲的模样撒泼，往乔羽昕面前扑。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是我的女儿，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女儿，为什么不肯认我，为什么……”
  路星凝伸出长臂挡下扑过来的人：“阿姨，您别这样啊！”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掺杂了哭腔，乔羽昕见姐姐这样，心里的胆怯与畏惧在这一刻已经不算什么了，她从她怀里扑起来，啪啦一个巴掌甩在成芊慧的脸上：“恶魔，不许欺负姐姐！”
  成芊慧被扇懵了，脑袋嗡得一声，下意识想要甩回去，抬手撞见路星凝的那一瞬间，又只能隐忍憋回去，继续舔着一张老脸往前贴：“你打妈妈？孩子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妈妈呀？”
  路星凝拼命想要拉开距离，一连一声地求着：“阿姨，您别这样，羽昕她现在没有意识，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对方不听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一个劲儿地质问逼迫：“为什么，为什么啊，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又“啪”的一声，乔羽昕在她另一边脸上也狠狠甩下一个巴掌。
  “啊……”
  疼痛与愤怒逼得成芊慧一声惨叫，乔羽昕却在这一刻做出了与对方决一死战的决心，她打红了眼，开始上手刨她的脸。
  路星凝拉不住，成芊慧没两下嘴角就被对方尖锐的指甲给撕破了，但路星凝好歹是个人，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去收拾自己的女儿。
  乔羽昕为了保护姐姐，那可是连命都不要，撕完脸又开始撕头发，力气大的要命，没两下，成芊慧的一撮长发被她硬生生连根扯了出来。
  疼得老母亲嘶吼声几乎响彻整栋别墅，路星凝夹在中间左右不能，乔羽昕还在一个劲儿地殴打，仿佛要拼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将对方置以死地。
  直到楼下管家闻声赶上来。
  “乔总，小路医生……没事吧？”
  房间门被敲了几次没反应之后，管家直接拿钥匙打开，冲了进来，房间里发疯的乔羽昕满把地揪着老母亲的头发，路星凝用力阻止，成芊慧表情扭曲。
  “小姐……”
  管家急忙迎上来帮忙，在两人的合力下，乔羽昕拽在手里的那些发才一点一点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