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傻孩子，人还活着……”
  乔羽昕耳边又一次响起这个声音，脑海中全是女人战战兢兢抚她脸颊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喜与人肌肤之亲的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冲上前，去拥抱这个女人，亦或者，这缕生魂。
  她们在土堆前不知道停留了多久，周围传来嘈杂的呼救声。
  “小路姐……”
  “路星凝，你在哪？”
  “路星凝……听到说话回应一声！”
  ……
  是林奇岑小度他们，搜救队的警犬摇着尾巴跑过来，蹲到土堆旁，他们将路星凝从土堆里挖出来，她的身体弯曲，脑袋朝下，鼻息贴着背包，保留了微弱的呼吸。
  大伙将她安置到担架上，而那抹魂魄也从泥里钻出来，就那么定定看着已经获救的女孩。
  等到大家合力准备将人抬走时，她让开了道，往那墓穴钻去，期间一兄弟踩到了墓牌，羁绊了一下，然后连连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您老人家安好，不要半夜找我报仇，求求了！”
  直到那个人被其他成员喊走，大队伍以及救下来的人都已经撤离干净了，路星凝跟乔羽昕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那块墓。
  很久很久后，她们不约而同地跪下来，向墓穴的主人磕了头，而那缕生魂，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宝宝，我们走吧！”
  路星凝拉着乔羽昕起身，乔羽昕一步三回头看着墓穴，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
  再睁眼时，已是次日早上八点钟了，淡淡的玉米香在房间散开，章向荷已经给两个孩子备好了早餐，此时见二人醒来，连忙迎上来。
  “醒了？”她的声音算不上亲切，却很温和。
  乔羽昕和路星凝几乎异口同声，用很甜很甜的语调喊了声“阿姨”，几人相视一笑。
  “我蒸了玉米饭团，你们醒了就吃一点。”
  “谢谢阿姨！”乔羽昕开心应下，从路星凝怀里爬起来，附身亲她额头：“姐姐，阿姨蒸了玉米饭团，羽昕带姐姐刷牙洗脸吃早餐好不好？”
  明明玉米饭团的话阿姨已经说过了，但她又用宠溺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有点像哄小孩吃饭。
  路星凝眯着眼笑，配合她：“好，羽昕带姐姐刷牙洗脸吃早餐！”
  乔羽昕又亲了她一下：“姐姐真乖！”
  这些招式，之前都是小傻瓜精神状态不济时，路星凝用来安慰她的，如今像是反过来了，她自己，反而成了那个被保护的人。
  路星凝又一次用意念驱动控制面板，她想看一眼乔羽昕的痊愈指数，奈何尝试了很多次，都唤不出那些数据，破系统就跟消失了一样，不过路星凝被坑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乔羽昕带路星凝刷牙洗脸吃早餐，一路上都跟哄小孩那样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时不时奖励几个甜吻，傻乎乎的，感觉没怎么恢复的样子。
  可是早餐之后，岑小度带徐斯言医生上门就诊时，她又头脑清晰得不行。
  不像以前那般见到生人就怕得躲起来，也不像在岑小度林奇面前那么凶巴巴，而是客客气气让医生进门，给医生倒水。
  徐斯言假装给路星凝看诊，实则关注着乔羽昕的一举一动。
  但她似乎也只是很担心地守在路星凝身旁，待看诊结束，便着急询问。
  “徐医生，姐姐怎么样？她昨晚坐车一路颠簸，有没有不小心触碰到伤口之类的，早上阿姨做了玉米饭团，姐姐吃了两个，喝了半杯豆浆，饮食上需要注意什么吗？”
  她言谈举止礼貌而得体，逻辑清晰的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如果徐斯言不是从蹇希那提前了解过情况，他还真看不出来，乔羽昕是个疯子。
  “病人恢复的很好，再过个两三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到时候可以适当在房间走动走动，饮食上，除了辛辣刺激的暂时不要吃，其他的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徐斯言一边说，一边观察乔羽昕的反应。
  “那就好，辛苦你了徐医生！”
  乔羽昕客客气气，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徐斯言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人跟蹇希所描述的那个人联想到一起去。
  “你们妻妻感情好好哦！”他用开玩笑的语气与她套近乎。
  乔羽昕听着心里只觉得暖，笑着道了声谢谢，随后看眼路星凝，跟徐斯言闲聊：“往常都是她照顾我多一点，这次受伤，也是为了给我寻药。”
  徐斯言抬眼看她。
  乔羽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不太好使，忘记了很多事情，有时候还会发疯犯病，所以她会操心比较多。”
  她语气平和，唇角始终带着笑。
  徐斯言眸中闪过一抹惊色，一瞬即逝，他看着乔羽昕，微微笑了下，摇头：“我没看出来。”
  同样是闲聊的语气，气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沉重。
  或许是因为徐斯言说了乔羽昕爱听的话，她此时也是难得地愿意跟他多交流：“这会儿稍微好一点，因为姐姐受伤了，我就不能再病着，我得照顾她。”
  徐斯言莞尔一笑，打趣的语气问：“哦？头一次听说，发疯犯病还可以选时间的？”
  乔羽昕也笑：“是不是，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潜意识里就会想要自己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徐斯言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正常来说，精神病患者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她倒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