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也让这些苦难，结束的再早一点吧。
  生命的重量啊……轻如鸿毛又重若泰山。
  绀田村也隐隐收到了战争的影响，旅行者的名声也在整个稻妻越发响亮。
  几乎是一天一变的消息，蕴含着风雨欲来的肃杀。
  很快，一切就蔓延到了稻妻城。
  八重神子急匆匆的让人把资料送来，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但散兵还没来。
  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三天了，每天傍晚都在河边散步，元元都快和那里的野伏众混熟了。
  蹭一点烤好的堇瓜，再顺便把带来的团子牛奶送给他们，元元在火堆旁蹲下，看着树上今天结出来的四个堇瓜。
  为什么堇瓜每天都会有？
  他们似乎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总归，他们还能活着。
  元元如今已经可以在他们放在一边的刀上跳踢踏舞了——上次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刀，一群武士紧张兮兮的看过来——元元还以为是因为身为武士，刀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刚要道歉，就听到他们担心的声音。
  “元元，你没事吧？”
  璃月话他们还不太会说，叫名字的发音有些奇怪，但关心却溢于言表。
  而那些刀，在第二天元元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到了树后——这个方位根本不适合拿取，在御敌层面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容易被偷。
  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
  流浪的武士，或者逃兵，又或者生计所迫——他们落草为寇，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人心。
  总归是要等人，那倒不如和他们说说话——在这个过程中，元元高超的交友手法再次显现，这些天相处下来，别说元元本猫了，魈都能从这群没什么食物的武士手里分一个烤堇瓜。
  味道说不上好与不好，第一次吃的话确实新鲜好吃，只是，天天吃的话，再怎么也会腻吧？
  除此之外，村民们本来疏离厌恶的态度似乎也悄悄变化了——天可怜见，他们第一次见到元元和这些“坏人”待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全村人抄家伙出来保卫小猫咪。
  现在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元元优异的人际关系调解功能也迅速上线，三两句话就让两方都平静了下来不说，现在的野伏众甚至会帮村民修屋顶。
  ……修屋顶！
  两边简直是肉眼可见的越发友好，村民们甚至会把一些快要“放坏”的蔬菜送给这些人，在这些武士帮过忙后还会付工钱或者管顿饭——在如今这战乱又紧张的形式下，简直是八重神子见了都要夸一句好社区的程度。
  如今的村民看见元元去河边散步，偶尔还有人拜托魈和元元稍些东西过去呢。
  八成是那些曾经口出恶言又拉不下脸道歉的几位。
  任谁见了都得感叹一声，元之魅力，恐怖如斯。
  今日份“路边摊”却不是烤堇瓜，而是一根鸡腿——大概来自于哪个不幸的小鸟。
  烤肉的香气唤起一点烟火味的香甜，夕阳西下到月上梢头，依旧空无一人的远方昭示着元元再次被放鸽子。
  说好的守约呢？！
  听说旅行者已经要再次返回稻妻城了。
  这次几大奉行这边没讨到什么好，民间对于珊瑚宫一边的“叛军”舆论其实也并不算很糟糕——底层的百姓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换谁做统治者，因为不论如何他们都吃不饱饭。
  在存亡面前，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这群野伏众里，就有一个“逃兵”。
  虽然是在征兵到家之前便背着包裹离家出走，以至于并没有被计入军队的花名册——但也确实是实打实的逃避。
  兄弟两人抽的签，谁抽短的谁走。
  ……家里还有寡母幼妹，如果一人不留，以那些来征兵的混蛋们的性格，指不定会对两个女人做出些什么。
  哥哥做的签，哥哥留在了家里。
  自此，他们家的幼子失足落水，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听完这个故事，元元默默了良久。
  他是将军，自然不愿意见到士兵逃避——但是，出于人性以及那几个烂到骨子里的奉行，谁也没有办法说这么做不对。
  这个国家，连一丝余温都不曾给他们，又怎么能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呢？
  更何况，这还是……内战。
  将刀枪，指向同胞。
  带着盔甲的少年抹着眼泪，看向自己新交的朋友，“我觉得我做的不对，可是，可是妈妈和大家都说，要让我活下去……”
  “选择成为保家卫国的士兵，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元元温和的声音将少年内心里翻涌的愧疚抚平，“不能让士兵感觉到胜利的希望，不能让士兵们各得其所保全性命，那是将领的无用。”
  不愿意，并不代表不理解。
  将军的职责，就是要让这种“不愿意”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所以，每一个云骑的性命在他这里，都弥足珍贵。
  他带出去的兵，他也要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仰赖云骑兄弟性命相托——
  一句性命相托，可真的就是无数性命。
  都说慈不掌兵，但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让那些热诚的孩子们回家。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少年整个人都傻了。
  自此，元元收获小迷弟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