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剩下的有效信息一般为零。
  不过今天……
  弥悠对着那几条消息沉默了很久。
  「说起来，今天小狂犬在部里出现了哦，顶着一张烦躁脸晃了一圈，差点和我打了一架，就又走掉了。」
  「竟然说什么让我离你远点之类的鬼话，东京到宫城也已经够远了吧，太可恶了！仗着自己是你哥哥也太过分了！」
  「顺带一提，京谷贤太郎，狂犬，读音蛮像的吧？」
  「说起来，悠酱之前因为成绩优秀特招进入帝光，所以去了东京也就算了，为什么高中就算去音驹这种普通学校，也不回宫城来。」
  「……就算是进白鸟泽也行吧。」
  「可恶，现在这么远，想找你都完全没机会了，好烦。」
  弥悠想不到怎么回答，于是把手机揣进兜里，抬起头时，公交恰好在熟悉的站牌停下。
  “小悠！”
  意料之外的，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在车站亭站着等她。
  “今天去我家吃饭啦，”古森元也笑着朝她招手，“因为妈妈今天多买了生鲜，所以让我叫你和小臣一起去家里吃饭。”
  “日和姑姑很好相处，她会喜欢你，”佐久早圣臣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
  弥悠站在原地，被他笼罩在视线里。
  ……这样平静又理所当然的、她会被喜欢的预设。
  弥悠的手还缩在衣兜里，手机冰冷的屏幕已经被捂热了很多，沉默的这几秒，她脑海里闪过乱糟糟的、如同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一样的纠结思绪，但最终她也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
  弥悠迈开步子，朝着他们靠近。
  “小悠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啊，”古森元也笑着说道，“可以记一记路哦，之后肯定会常来的。”
  弥悠的视线从路边的电线杆上飘过，“走过一遍，差不多就记住了吧。”
  “的确，小悠记性很好呢。”
  古森元也莫名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之前小悠也说过，听到排球赛场的解说，说自由人古森元也，非常漂亮地救下了一个扣杀的球，于是就记下了我。”
  他又夸奖了一遍，“只是听到就记住了，小悠真的好厉害。”
  佐久早圣臣旁听着，听到这里，突然看向她，开口说道，“……那局比赛我也在。”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至今为止都在同一所学校，自然也在同一个校队。
  更何况，佐久早圣臣也还记得那场比赛。
  “对耶，”古森元也突然反应过来，“小悠难道是有特地来看小臣吗？”
  弥悠抿唇，轻声解释道，“……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到了认识的人名，所以下意识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她当时在帝光中学的篮球部做经理，但是正式比赛只有一个经理能进场，进场的是桃井同学，她只在观众席上看完了比赛。
  赛后走普通观众通道离开的时候，她听说体育馆正馆正在进行排球决赛，而且听到了佐久早圣臣的名字，被称作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王牌选手。
  在弥悠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然地迈开脚步，走进了主馆。
  聚光灯之下，少年的身体在半空中拉成一张弓，手腕弯曲，狠狠扣下了一球。
  满场的欢呼声。
  佐久早弥悠遥遥地看着，想起自己给他托球的时候，想起曾经他扣下自己托起的球，尚且还没有这样的力道和通过手腕灵活扭动附加的旋转。
  真好啊。
  弥悠站在场下想着：如果说句好像有些自大的话，大概就是……曾经仅有她可见的天才，现在被世界注视着。
  排球是一项进攻机会会轮转的运动，上次是佐久早圣臣一方进攻，这一次自然就轮到了对方。
  弥悠没怎么认真看比赛，她只是站在观众席上，看着佐久早圣臣用手擦掉额角冒出的汗，看着他顶着一脸和从前一样的嫌弃表情，视线却依旧专注于排球之上。
  直到解说激动地喊出古森元也的名字，她才从入神的注视之中被惊醒。
  因此弥悠没看见第一次救球。
  不过第一次救起来的球是对方的机会球，弥悠回神时恰好看见对方王牌扣下第二球，也正是古森元也第二次救下那个球。
  第二次垫球的角度很完美，他甚至有闲隙在救球后灵活地避开攻手进攻的助跑路线。
  而对方王牌连续两次扣球都被接住，动作之间难掩急躁，第三次扣球直接扣在了网面上，在赛点时出现了重大失误。
  比赛结束了。
  弥悠就在这样的欢呼声中，安静地退场离开了。
  “其实我以前是负责接应的位置的，是后来才转型去做自由人的。”
  古森元也有些怀念意味地回忆着，“虽然有身高，球技也不错，但是在参与进攻的位置上，无论怎样好像也没有办法和小臣他竞争，所以后来就转去打自由人了。”
  “那场比赛，是我在自由人的位置上，第一次感受到成就感，唔，就是那种、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爱上了排球的感觉。”
  弥悠抬起头，恰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圆圆的豆豆眉下，他的眼睛笑起来的弧度很明显。
  “小悠能恰好看到那一幕，我也觉得很开心。”
  那时候都还并不认识的人，看见了高光时刻什么的，有什么可以觉得开心的点吗？她也只是那么多欢呼的观众中，被惊艳的普通一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