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孩子都大三了,你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
“她今天这样是她想要的吗?还不是那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造成的,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张琳往他身上就是一顿拍打,她声音尖锐,“你是在怪她吗?她都这样了,你还在怪她。”
“我没有。”祝建党擦了把眼角的泪,红着眼眶,哽咽道,“我是心疼她,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舍得怪她。”
怎么会怪她呢,他都快要心疼死了,疼在儿身痛在父心。她疼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他也跟着哭,恨不得把那个酒驾的司机碎尸万段。
张琳泣不成声,祝书禾睁眼看到她和祝建党,夫妻俩白花了头,这些天他们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满脸的憔悴。
这种状态他们不太愿意让她看到,有时候醒来会听到他们叹气的声音,无意中听到他们在和新朋好友的叙述里,提到医生下了两回病危通知书的事情,把他们给吓坏了,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们好端端的孩子招谁惹谁要着遭这种罪,祝书禾醒来后直喊疼,那时候他们恨不得替她扛这种痛苦,只是疼痛并不是东西,说帮忙扛就能一下子蹲下扛起的东西,看着她疼,每天也只能以泪洗面。
郑悠悠那时候来看她,她清醒过来的时间多了些,瞧见她人,祝书禾当即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扯到脸上、头上的伤口,她疼得呲牙咧嘴。
郑悠悠当场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着说差点以为要见不到她了。
医生说她有短暂失忆的后遗症,郑悠悠不信,就和祝书禾聊起过往的事情,发现有些她能记起来,有些根本记不清,或者没有印象,见状她又哭了,哭得难以自抑,浑身抽颤。
樊茜没空来看她,郑悠悠给她打视频,开口第一句便哭喊着说祝书禾傻了,她把很多事情都给忘了,气得祝书禾想从床上跳起来暴打她一顿。
她是傻了,不过还没傻到很严重好吗?
祝书禾:“……”
不对,她哪傻了?
她只是短暂失忆,脑子不灵活了而已啊…
她还记得去年英语四级考试没及格的事情呢。
她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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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平没回话也没否决,他掀开被子挤上床,搂着她,催促道:“很晚了,赶紧睡觉。”
祝书禾埋在他怀里,深吸气,感受着属于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清列中混合着淡淡的六神花露水的香味,明明俩人用的是同一款,莫名地却觉得他身上的更好闻,同时也感觉这种气味有着股浓浓的安全感。
窝在他怀里,祝书禾精神逐渐放松,困意袭来,但她还是不太想睡,她还没得知答案,不舍得睡。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津?”祝书禾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不然她感觉她今晚要是不问出来,可能会睡不着。
问题蹦出并没能够得到及时的回应,沉寂了许久,屋里仿佛能听到夜晚蝉鸣强烈的叫声,又似能够听到远处的海浪…
没一会儿,男人幽幽的叹气声在她耳边响起,随即无奈轻笑出声,他说他在天津见习。
大三这一年,完成交换生学业回来后,他迎来了第一次的见习课。班里的同学都选择了就近的地方,剩下遥远的北方地区无人挑选,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它。
这个它里有她,很微妙的感觉,这会儿正是寒假,他知道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她,他更知道即使不是寒假也不一定能见到她,毕竟他只知道她的学校名字,他不敢贸然去问人,问到了又怎么样呢?
她会见他吗?
他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数,可他还是想来。
“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地方来见习?”她又问。
“可能是想体验一下属于北方的风土人情吧。”
水土不服,吃的也很不习惯,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够坚持下来的?
他来的时候正是冬天,这里的天气异常干燥,喉咙疼痛是常有的事,嘴唇干裂,润唇膏也不顶用,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流鼻血…
下雪的时候不怎么冷,化雪的时候简直冷得要命,好在有暖气,这是他最喜爱的一点。
“说实话会死吗?顾昭平。”
这句话其实他也挺想问她的,他始终不明白那年她为何疏远他?
也想知道她是否对他动过心?
“不会。”
她咬咬牙,接着问:“所以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我学校门口呢?”
“你来看我对吗?”她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异常认真。
“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实话实说,“想见你。”
说完,想想好像说出来后整个人一下都变轻松了很多,嘴角勾起的笑容似乎也在告诉他,“看吧,其实说实话也没有那么难的,说出来也并不会有什么。”
很想。
那会儿是真的很想见到她。
见到了后,要和她说什么呢?不太清楚,还没想好,当时就想着能够见见她,一个背影也好。
他们失联太久了。
来到这里,想感受一下她生活过的城市到底有着怎么样的魅力?想体验她所生活过一切事物,感受空气也好,能够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想想,其实也不奢求她能够和他见面,他能悄悄地在远处瞥见她一眼也好。
“傻不傻?茫茫人海,如果我不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