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啊,你姐夫走的早,我得养孩子呀。”
总去,也熟了,而且萍姐已经知道王多多是谁家的孩子了,也没必要对她藏着掖着的。
但即便知道了,在辈分关系上也是各论各的,王多多管萍姐叫姐,萍姐管王多多她姑叫姐,没人在意这件事儿,全评顺口。
“姐夫他……原先也是开羊汤馆的吗?”
萍姐低着头,一边算账一边说:“他不是,他以前是厂子里的,后来,厂子不行了,他也游手好闲的,天天在安平桥底下闲逛,看人家老头下象棋打扑克,有一回,个下棋的老头把他那大金溜子掉河里了,他水性好,给人家捞出来了,人家感谢他,就把做羊汤馅饼的秘方给他了,说是祖传的呢。”
萍姐越说越兴起:“一开始你姐夫还不愿意干呢,他说做羊汤馅饼的多了,他那秘方能好吃到哪儿去,我说你不干我干,我就把摊儿支起来了,刚开始就推个车在市场卖,就我自己,你姐夫也不帮我,一天天的还是去河边瞎溜达,竟帮那些个把东西掉进河里的人,他也愿意下水,他说他在水下面自在,说自己上辈子是条鱼,后来看我生意越来越好了,才过来帮我的。”
萍姐叹了口气:“但也没几年时间,我就又自己干了。”
“姐夫……怎么了?”
“得了肺病,以前厂子不懂环保,污水都往那安平桥底下排,你姐夫不明白,又讲义气,谁求他下去捞物捞人的他都去,时间久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行了……听说那些污水对身体可不好了,厂子里好多女工生的孩子都有毛病呢。”
“可我看现在的河水很清澈呀?”王多多问。
“那都是后来朱副厂长和于总工两口子做的好事儿,他俩硬是改良了生产线,那排出去的水就没污染了,花了不少钱呢,还得了个什么奖,我也是听你姐夫说的,可惜后来厂子不行了,东西卖不出去,还生产个啥。”
萍姐说的这两口子,应该就是于思佳和于思野的父母。
“哎呀”萍姐好像突然想起来“我去看看汤去,你坐哈!”
等萍姐再回来,给她端了一碗汤,放在王多多面前,对她说:“还不到火候,但也能喝了,你先喝着,这碗不收钱。”
王多多立刻用勺子盛了一勺,吹了吹,却没喝进去,还是太烫了,萍姐说你再等等,我也再等等。
王多多突然问:“萍姐,你刚才说姐夫也帮别人捞人,捞的是什么人?”
“就是捞点儿落水儿童失足妇女啥的,见义勇为积德行善嘛。”萍姐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有没有,捞过死人?”王多多继续问。
萍姐的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措手不及,她仿佛没想到王多多会这么问,或者在听到“捞死人”这个词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敏感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不吉利,也许是因为立刻想到了谁。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笑着否认道:“那他哪敢呀!他胆子很小的!你干嘛问这个?”
“哦”王多多也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我只是好奇,安平桥下的那条河里,有没有死过人。”
“小姑娘家的,身子弱,别老好奇那些吓人唬道的事儿,不好。”萍姐提醒她。
“好。”
王多多很识趣,没有再问,低下头,去吹碗里的羊汤。
萍姐就坐在她对面,一边扒蒜,一边看向门外。
今天的阳光很好,天也蓝,没有风,但也冷得足够透彻。
她说:“多多,你还年轻,很多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人还是得往前看。”
这话看似是跟王多多说的,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她的一双眼睛,看似是在望着门外,但更像是回望过去,空洞却又饱满。她手上的活儿始终没停,扒下来的蒜瓣,攒出一小堆儿,她就把它们都搂到桌子上的蒜盒子里,一张桌儿上一个盒儿,萍姐挨个填满。
“这世上只有一件过不去的事儿,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只要自己能过去了,那啥事儿都能过去。”
萍姐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晚上,王多多跑到姑姑这个夜市上来,走访了市场上的各个摊位,为自己的深夜食堂项目做调研,什么鸡蛋饼、鸡蛋堡、抻面、麻辣烫,只要她觉得可能的,就上去跟人家闲聊,问问好不好操作,成本高不高,她不买,有些人就不愿意告诉她,怕她耽误自己生意,有些人还不错,愿意跟她聊起来,不过往深了问就不行了,往深了问,人家就听出来你也想干这个,怕你来跟他抢生意。
差不多溜达了一大圈,王多多又回到市场口,她姑姑的糖葫芦摊位上。
姑姑问她咋样,她就如实说了,没想到姑姑气够呛。
“我看谁敢对你态度不好?!你告诉我!你带你找他去!”
“没有必要呀姑姑!”王多多笑着安慰姑姑说“这不是很正常嘛!”
“你提我没?”
“没提。”确实没提,这点儿小事儿没有必要。
姑姑就抬手指了指前方说:“你再去,你提我,不行我掀他摊子去。”
王多多就握着姑姑那条粗壮的手臂,把它拉下来,撒娇似的摇晃着:“这点儿小事儿哪需要您出马呀!我也要做生意了,我也得历练历练呀!”
又挤到姑姑身边,紧挨着她,笑呵呵地说:“我陪你在这儿一起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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