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贺京来的影子依然能笼罩住他。
  他们的身体也比影子还贴合,谢未雨却难得这么失落,“樊哥,我没有超能力。”
  “我知道你这些年等我等得很辛苦,也等得头疼。”
  “也遇到了很多很多事。”
  “米医生和我说,你还因为贺家的事差点死掉。”
  他和高泉有联系,和米濯也有联系,贺京来都知道。
  具体的内容不会面面俱到,都是大概。
  一般人再爱都不会适应这样近乎牢笼的掌控欲,这是贺京来的另一面,用光阴铸成,堪比黄金笼。
  但谢未雨接受了。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多时候的难过都是抱着贺京来的时候,望进对方眼神读出来的还差一点。
  差点什么呢?
  是舒皓回说的,京来先生想要您全部的爱。
  谢未雨出门摘下了那块表盘碎裂的手表,也戴着贺京来送的树枝设计手链和戒指。
  他在这个世界无论身份证是什么名字,都空空如也。
  以前可以赚钱送贺京来东西,现在贺京来也不缺了。
  “樊哥,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庭院的月光吹皱池水,小鸟看着睡在岸上的鸳鸯,最后看向贺京来,“虽然我知道樊哥不会丢下我。”
  “也知道喜欢我的人很多,无论哪种喜欢。”
  “我没做过别的选择。”
  “也会……”
  他又不看贺京来了,垂眼望着彼此的裤脚。
  贺京来却站不住了,他隐隐预料到了谢未雨要说什么。
  他的心忽然狂跳,未知的兴奋几乎烧得他头痛。
  重复坠落的相似面孔已经不会加剧他的心病了。
  他的心病很早扎根,从捡到谢未雨那天开始,就无药可治。
  谢未雨是懂他的,但他性格大咧,善良不代表敏感。
  柏文信能感受到贺京来隐藏在温和皮囊下的悲伤,玩乐队的也很多这样,文艺青年,伤春悲秋。
  贺京来的悲伤是一只小鸟。
  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又怕他不告而别。
  那天真的来了,他本该如期而至的痛苦又重磅升级。
  现在小鸟回来了,他病情持续加重。
  他想要……
  “我也会想过你某天忽然不爱我了。”
  不懂爱的谢未雨有恃无恐,经历过别离的谢未雨也会哀愁。
  “像我们合作过的乐队队长和主唱那样,各自结婚,老死不相往来,上节目提到就黑脸。”
  谢未雨看到贺京来紧握的拳头,他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采分点。
  从前贺京来教他写卷子,说关键词也可以给分。
  但他没告诉谢未雨,他本身也是一张卷子。
  只要谢未雨做,卷面分就是一百,剩下的全都是附加分数,谢未雨在背面用两辈子涂上了狂乱的爱心。
  “我无法想象樊哥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要樊哥亲吻别人。”
  “不要樊哥和别人结婚,共度余生。”
  贺京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这辈子从未这么紧张过。
  谢未雨抬眼,眼神不匹配话语的执拗,“我不许贺京来做鸳……”
  贺京来伸手,紧紧拥住了他。
  这才是谢未雨。
  不许是一种特别的霸道。
  “我不做鸳鸯。”
  贺京来像靠着一根火柴度过寒夜的乞儿,他许下的愿望变成礼物送达,“小谢,我更怕你……”
  谢未雨的感性是有时效的。
  普通火柴点燃到熄灭最多七秒,他的感性是世界上点燃最长的火柴,超过七分钟。
  “怕什么怕!樊哥你是胆小鬼!”
  谢未雨推开贺京来未果,只能用力挠他,“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反正我无论身份证号是多少,户籍在哪里,都无父无母。”
  “你早就把我网住了,却还要试探我是不是想走。”
  “我真的已经没东西可以给你了。”
  他气得挠人,逮着眼前的皮肉就张嘴。
  恨自己现在没有尖钩嘴,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把贺京来咬得鲜血淋漓。
  贺京来嗅着谢未雨身上的味道,很享受这种撕咬,一遍遍说:“小谢,我只爱你一个。”
  “所以这个六号为什么当初能伤到你?”
  “为什么又会成为剧团的特技演员?”
  谢未雨咬破贺京来的喉结,嘴唇还沾着血,眉眼像是淬了火,“你不会早就知道付泽宇要安排什么了吧?”
  贺京来摸了摸鼻子,想否认也来不及了。
  就像他了解谢未雨那样,谢未雨看他动作就知道代表什么。
  “贺京来,我讨厌你。”
  谢未雨实在没有凶器,脱下外套砸人,连衣服都不要了,跑着离开,“你自己过吧。”
  花前月下,最尴尬的是高泉。
  他发现顶天立地的老板也有搞砸的时候,果然不普通的人谈恋爱非常消耗元气,也会产生怨气。
  今晚老板不会要跪在家门口吧?
  谢未雨赶在贺星楼离开前坐上了对方的车,不顾小队长惊恐的表情说:“星楼,我去你家住一晚可以吗?”
  贺星楼差点跳车,“不可以啊啊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谢未雨哼了一声,“那我不要住在贺京来名下的酒店,你带我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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