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现在东宫定然戒备森严,就算你进得去怕是也出不来了。”陆节连忙劝道。
  “你不必管。”萧风望头也不回原路返回。
  陆节只觉莫名其妙,嘀咕道:“不就是一袋金叶子,至于这么紧张么?”
  想了想,还是不能放任萧风望出事,否则下个月的赏钱谁来发?
  除却朝廷发的三瓜两枣,整个骁翎司之所以能成为一柄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刃,全靠萧风望一个人养着。
  陆节忍辱负重,只好又钻回狗洞里。
  ……
  不止东宫,整个皇宫的守卫都比往常严密了数倍。
  萧风望蹲在树上,指节抵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一条深色的獒犬藏在夜色里,狂奔到树下,围着树转了几圈。
  “汪!”此前旺财被陛下召进宫守着梁成彻,倒是有了用处。
  萧风望望着它,朝东宫打了个手势,低声道:“快去。”
  旺财撒腿就朝东宫跑去。
  一炷香后,旺财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一块雪白的布料。
  萧风望拧眉去扯,旺财死死咬着不肯给他,甚至试图往肚子下面藏。
  男人耐心见底,一巴掌拍在獒犬脑袋上,“蠢狗,松开。”
  旺财不甘地松了口。
  萧风望掌心捏着那块雪白的布料,眸光顿了顿。
  这不是那块被他洗得褪了色的水红色衣角,而是谢枕云的……足衣。
  他看了旺财一眼,一脚踹过去。
  “蠢狗,是你的吗你就偷过来?”
  萧风望一边恶狠狠与獒犬对峙,一边面无表情将足衣塞进衣襟里贴身藏好。
  “汪!”旺财凶狠地叫唤一声,兽瞳盯着男人衣襟处漏出来的雪白一角。
  野狗之间绝无可能共享,每一根骨头里都刻满了独占欲。
  萧风望也一样。
  他将不慎露在外面的雪白一角完全塞进怀里,不再理会示威的獒犬,沿着过来的路,与跟上来的陆节汇合。
  “老大,找到东西了么?”陆节压低声音问。
  “没有。”萧风望道。
  “那你跑回来是——”陆节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管。”萧风望耐人寻味地扫他一眼,哼着小曲翻出了皇宫。
  陆节只觉莫名,男人嘴角得意的弧度是如此碍眼。
  他一边钻狗洞,一边气愤地在心底唾骂。
  若不是大晚上视野不明,萧风望也得和他一块钻狗洞,有什么好得意的?
  ……
  整个皇宫的守卫都因为突然闯入的刺客闹腾一夜,无数宫室都被里里外外搜寻一遍。
  谢枕云却一夜安眠,无人打搅。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穿过的足衣少了一只。
  好在他一日一换,寻不到便罢了。
  五皇子、七皇子与九皇子今日都要在文渊阁上课,作为皇子伴读也不能缺席。
  只是因年关将近,太子需跟随天子处理地方上奏的折子,原定的教书先生便由太子殿下换作了太傅大人。
  梁成彻对此十分高兴。
  但很快便笑容消失。
  旺财就趴在谢枕云腿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美人哥哥,它好凶。”梁成彻缩在谢枕云怀里控诉。
  谢枕云只好让旺财走远些,谁知他一脚踢过去,这獒犬反而兴奋起来,用犬齿叼走了他的一只缎靴。
  亏得先生还未来,否则成何体统。
  “美人哥哥别怕,我去替你抢回来!”梁成彻起身,被谢枕云拉住。
  “殿下怕狗,不该为我涉险。”谢枕云摇头,“旺财极具灵性,不会跑远,等一会就会回来的。”
  “汪!”刚跑出文渊阁的獒犬忽而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声。
  谢枕云左脚的足衣袒露在外面,他默默藏进了袍裾之下,并未留意外面的动静。
  直到男人高大的阴影盖在他头顶。
  “太傅病了,今日文渊阁的策论,由我来上。”
  谢枕云抬头,与男人鹰隼般的眸子目光交汇。
  再往下瞧,男人手里捏着他被狗叼走的白色缎靴。
  “萧大人,能不能将靴子还我?”谢枕云轻声问,昨夜男人炙热指尖蹭过的脊背上仍旧残留余热。
  文渊阁内方才还有人轻声低语的交谈,此刻都因男人的到来而变得死寂。
  众目睽睽之下,萧风望就这样蹲下身,从他裙摆下抓住被他藏起来的左脚,替他穿好那只缎靴。
  “我的狗不太听话,给你赔罪。”萧风望直勾勾望着他,指腹捏在他脚踝上没放开,“谢小公子,放过它一次?”
  谢枕云试图抽回自己的脚踝,没抽动。
  似乎他不开口,男人就打算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直握下去。
  “旺财很聪明。”谢枕云半阖着眼,“是大人没教好。”
  “待会下了课,我让它亲自给你道歉。”萧风望松开手,起身走到最前面,“现在开始上课。”
  萧风望对于时策论颇有一番见解,但剑走偏锋,见解太过独特,一堂课下来,没人敢提问。
  好在男人也不是真心要当教书先生,不会强人所难还布置课业。
  只是偏偏在下课时,突然道:“其他人下课,谢小公子留下,我要考你。”
  “先生要考我什么?”文渊阁内空无一人,就连不肯走的梁成彻都被陆节请了出去,唯有谢枕云还坐在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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