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喔。
离了山脚后,楚流景眸光暗沉地朝峰顶行去。
她一面走一面拿出了怀中存放的红豆信笺,抬手便要将信粉碎,而掌心收紧,手上却迟迟不曾动作。
信中所写字迹于日光下透过纸背隐约可见,低垂的目光扫过纸上墨痕,眼中恼意便更深了一分,泛白的指骨将纸张压出了道道褶皱,似下一刻便要将其撕碎,而过了片刻,拿着信的手又心烦意乱地将信展平收回了身前。
玄衣佩剑的手下行至她身旁,低声道:楼主,已查清楚了,那只越鸟在离去后飞往了圣女峰方向,属下于越鸟附近听得了鼓声,当正是那名鬼师所为。
楚流景闭了闭眼,摒去了心下的烦乱情绪,负手于身后道:圣女与鬼师一向关系匪浅,当知晓越鸟究竟是从何而来,可她非但未戳破此事,还顺水推舟要定下与我的婚事,恐怕此事与她亦脱不开干系。
话落,她侧眸看向身旁人:柳鸣岐之事查得如何?
计都略微摇头,时隔久远,当年之事查起来有些费功夫,且苗疆到底并非七政所及之处,搜罗消息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楚流景神色淡淡,却也不急,这位圣女既然在我推拒婚事后仍要邀我前往一叙,大约便是早有打算,待我与她见过再说。
是。
待行至峰顶的吊脚楼前,楚流景示意手下候在楼外,几名黑苗的护寨人见是她到来,以苗语向里间说了几句话,便让开了道路任她进去。
再行过宽阔的堂屋与隔间,她便于里侧悬出的曲廊上见到了等候她的女子。
你来了。圣女回身望向她,明眸间露出一抹浅笑,倒是比我想得要快许多。
楚流景略一低首,劳圣女久候。
身着苗族盛装的女子微微笑着,温柔的眉目宛如春风。
是我邀你来的,等你也是理所应当,阿锦姑娘不必多礼。
见她这般随意,楚流景也不过多推辞,抬眸看着眼前人,单刀直入地问:还不知圣女今日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容久并未直接回答,先朝她庄重地行了个苗家礼,而后方歉然道:昨日之事,我要代桑措与你赔罪,她也是出于情急才会冒犯于你,还望阿锦姑娘莫要见怪。
楚流景不置可否,淡淡道:圣女对这位鬼师倒很是体贴仁厚。
若她只是个毫无武功的寻常女子,昨日恐怕便已殒命在那位鬼师手下,如何还有命在此与她闲谈,因此这般不痛不痒的赔罪眼下瞧来便太过偏颇,甚至有些轻慢之嫌。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淡漠之意,容久也并未羞恼。
桑措与我相识多年,与我关系远胜寨中其他姐妹,我身子不好,她为了治好我的心疾,为我几番出生入死,甚至不惜以自身试药。如此情意,的确叫我无法做到全然公允,所以我今日赔罪,也是为我的偏私道歉。
这般坦然言语,叫楚流景眉目微动,不知想到什么,安静了片刻,方道:圣女今次寻我来,莫非亦是为了我体内命蛊?
容久未曾言语,神色沉静几分,抬手抚上腰间花带,略一用力,束缚住上衣的花带便被解了开,松散的衣襟随之露出了其下肌肤。
楚流景微敛了眸,对她如此举止有些不明所以,方要转开视线问明缘由,而目光在掠过眼前人肩后肌肤时,神情却是一凝。
命蛊?
身前人肩后蝴蝶骨处,有一道形状繁复的暗青色图纹映于其间,图纹形似长鱼,蛇尾有翼,于皓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赫然正与她腰后蛊印一般无二。
见她认出了自己身后的花纹,容久重又穿好外裳,慢慢系上花带。
二十年前,凤溪苗寨出了一名叛寨人,这人本是伏澜祭司手下通司,因暗中偷炼禁蛊为祭司察觉,便被逐出了三山十八寨。我彼时尚还年幼,无意间撞破了他炼蛊之事,他为了不走漏风声,将所炼禁蛊种入我体内,我便因此患上了心疾。
楚流景眸光微冷,沉声道:此人叫何名姓?
他叫央金,为黑苗苗人,离寨时还未取汉名,只是他们那一脉的汉姓应当是柳。
果然正是柳鸣岐。
楚流景眯了眯眸,抬首看着眼前人,又问:命蛊究竟有何作用?为何那名鬼师说我能救你?
容久双手交握在身后,转过了身看着山下的村寨,徐徐道:命蛊被列作禁蛊,便是因为必须以人炼蛊,而大多人并不能承受命蛊腐蚀,往往蛊虫还未炼成,母体就会因真元耗尽而成。可你不同,你是唯一炼成之人。
她转首看向身旁人,笑道:传闻炼成的命蛊可解百病,延年益寿,甚至令死者复生。桑措的金蛇蛊对蛊虫气味最为敏感,因此她才会寻到你。
楚流景望着她,你今日寻我来此,是为了让我以命蛊救你?
容久眨了眨眼,眸中掠过了一丝狡黠神色。
你可知如何以命蛊救人?
如何?
挖出蛊虫,用作药引,而后以炼蛊之人血肉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