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扶被那人掐得喉咙仿佛要断,她道:“坑底,我救你……”
  那人思索片刻,问道:“你是何人?”
  沈扶双手握着他的手臂,稍微扯远了些,“城里孤儿,松开我。”
  许是察觉到她无害,那人终于松手,沈扶赶忙起身站远一些,扶着柱子喘息。
  “抱歉,多谢。”
  沈扶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头微垂,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什么。她看向那人换下来的衣裳上的花纹和无暇的玉佩,以及想起放才那人掐着她的力道,知晓大概此人非富即贵,昨日那些人,应该是来追他的。
  小凶可化解。沈扶走到床边,用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道:“你看不到了?”
  那人抓住沈扶的手腕道:“嗯,眼前一片模糊。”
  恰好这时高力买吃食回来,沈扶拽出来自己的手腕,重新坐去窗边,让高力再去寻方才那老大夫一趟。
  高力看了眼床上那人,放下吃食便去了。
  老大夫颤颤巍巍来一趟,又是把脉又是针灸,最后还敲了那人的头几下,最后才说:“好了,明日大约就能恢复。”
  送走老大夫后,高力给那人递了吃食,随后放下床帐,坐在沈扶面前,递给她一张羊皮地图说道:“这是一半行路图,另一半明日晨起才能画好,届时我再去拿。”
  “嗯,高力哥早起歇下吧。”
  沈扶说完后接过,看着那地图上画了一半的京城方向,心下总算踏实些,趴在窗边榻上的小桌子上睡着了。
  沈扶身心俱疲,夜里还是睡不踏实,频频被那同一个噩梦惊醒。
  晨间鸟落窗棂鸣叫,沈扶彻底醒来。
  屋中不见高力,想来他已经前去取另一半行路图了,沈扶拿起昨夜剩下的饼子,就着隔夜的凉茶喝下后,便握着那里大蛇令牌发起呆。
  床上之人不知何时醒来,坐在沈扶面前道:“姑娘在看什么?”
  沈扶心下一惊,快速将令牌扣在手心,看着那人道:“你何时来的?”
  那人笑道:“抱歉,看姑娘出神,未曾开口打扰。昨日也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言重了。”沈扶微微向后,看着那人如星光般的明目,问道:“你能看见了?”
  “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人说完后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沈扶。”
  “好名字。”那人看着沈扶一字字说道:“我叫萧禹。”
  萧姓有些耳熟,沈扶点头学他道:“嗯,好名字。”
  萧禹挑挑眉盯着沈扶,沈扶不明所以,半晌后萧禹才道:“方才那块令牌,我看着很是眼熟,不知沈姑娘从何处得来?”
  沈扶皱眉,说道:“捡的,你见过?”
  萧禹道:“可否拿给我细看?”
  沈扶犹豫片刻,还是递了出去。
  萧禹拿到手中翻看了会儿后,点头道:“确实见过,不过记不太清了。大约是在皇宫宴会之上,哪位大人佩戴过吧。”
  沈扶微微直起身子问:“你确定吗?”
  “这令牌乃是冰山玄铁所做,这种材料堪比黄金,非是富贵人家不能有。”
  非富即贵。
  沈扶猛地抬头,忽然想起沈父以前说过,庄国的皇帝姓萧,因此萧乃国姓,非皇家之人不能取。
  沈扶摸着腕上软刀,问萧禹:“你,是何人?”
  第2章 草木皆兵
  出了神寨之后,沈扶对除了高力以外的任何人都有很强的戒心,现下乍一距京城之人如此近,沈扶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掩也掩盖不住。
  沈扶见萧禹一直盯着自己,还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的手腕,沈扶干脆一把拽出软刀,指着萧禹。
  萧禹看着面前刀尖,勾唇笑道:“我自京城来,因惹了仇家而被追杀,掉入深坑被姑娘所救。姑娘如此草木皆兵,到底在怕什么?”
  沈扶不言,收了刀,拿过令牌转身就想下塌往外走。
  爹说得对,人心藏在肉中。
  沈扶从来没有来过世上,自然更无法靠外表看出一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心道日后远离世人,只一心报仇便罢了。
  “沈姑娘不妨看看这个。”
  萧禹唤住沈扶,也拿出个令牌放在桌子上,推向沈扶那边。
  沈扶偏头,只见萧禹拿出的那块令牌与自己手中的那块形状一模一样,只是萧禹拿块令牌上刻得是一凶神恶煞的张口大龙。
  “这是?皇帝的令牌?”
  不怪沈扶如此想,天下人皆知天子乃真龙,寻常人用龙,岂不是存了那改天换日的心思。
  “非也,这块令牌是从追杀我的人身上抢来的。”萧禹耐心解释:“你我手中的两块令牌,用料和做工明显出自一处,持令牌之人应当也是同一组织的不同派别。沈姑娘现下可否说出,你的令牌是从何处捡来的吗?”
  萧禹的声音淳淳善诱,沈扶老实说道:“从我爹的尸体旁捡到的。”
  屋内安静下来,窗棂上不知何时又落了几只鸟。
  萧禹赶走它们,对沈扶说道:“抱歉。”
  “无事。”
  沈扶说出口后便有些后悔,她将行路图和自己的那块令牌收入怀中,准备等高力回来便重新上路。
  萧禹看着沈扶抗拒的侧脸,问:“那沈姑娘此行,可是要为家父报仇?”
  沈扶不言。
  萧禹又道:“持令牌之人在京中,可巧我也要回京,沈姑娘不妨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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