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还没问人在哪里,系统就消失了。
  这么大地方,一个地下黑庄她要怎么找啊!
  鹤承渊有三大命运转折点,促使他永远走向深渊,再触不到光明,而五年前这是第一个,只要能救下他,带领他走向正道,那么后面的一切将不会发生,她也能救下谢故白!
  凝香:“小姐,老爷早已不许我们与谢家来往,这往日偷传书信就算了,抢亲……算了吧,更别说……”
  她欲言又止,犹豫后,不满的小声呢喃道:“您还说,做不了妻也要做妾。这谢家今时不同往日,您何等身份,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呢。”
  这话略过沈知梨耳朵,左近右出,完全没关注这事,满脑子都是这鹤承渊现在会在哪。
  听说这个时候的鹤承渊很是抢手,他会被关进笼子里带到各处地方,去当卖命的杀奴。
  “凝香,调转方向。”
  凝香以为她的大小姐终于想清楚,决定回家了,欣喜道:“小姐是准备回家了吗?”
  “去最近的赌场。”
  “赌场?!!!”
  ……
  幽水城郊外一处黑寨子,沈知梨这十日辗转多地,花尽心思,总算找到这处最隐蔽之地。
  在一片打杀嘶喊中,她们挤过人群,去往斗场。
  阴湿的环境令凝香不适,她缩起脖子,拽住沈知梨已经脏兮的衣袖:“小姐……”
  按理而言,权贵在进入寨子前会交付大量银两,他们能佩戴面具,隐藏身份,受到优待,安排在二层暗处的房中。
  沈知梨每次踏泥而入,与普通赌徒站在一块,因为她知,剩下的钱,她要留着带鹤承渊离开。
  所以这几日,哪怕被不善之人盯上,哪怕衣裳脏了,哪怕睡在野外,她也死守着带出家门为数不多的金银。
  铁笼斗场中,血迹斑斑,上一场胜者已出,是个皮肤漆黑,身高九尺,肌肉暴起的壮汉。而败者头颅被砍,正被拖离,在本就沾满血迹的泥地中,留下鲜红的长迹。
  周围的人对血腥的一幕早已麻木,唯有对赌局胜利的呼喊。
  “今日!最后一场!起压三百万两!”
  “什么!”
  “三百万!!!”
  四周炸开了锅。
  赌场里从未见过的数字,这三百万,是来自对一人的押注,开场后可追加赌注。
  巨额的赌注意味着这是杀奴的死局。
  杀奴赢率过高,成了不败将军,赌局失去刺激,他即将被抹杀,胜负与否,他都将死在这里。
  铁链摩擦地板逐渐靠近,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尤其刺耳。
  斗场里只有一扇狭窄的窗,冰冷的白光闯进,吝啬洒了一缕在斗场口。
  铁链声停在光口。
  沈知梨找到了他。
  十七岁的鹤承渊。
  与之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魔王不同,如今的少年惨不忍睹,身上几乎没有完好之处。
  他低垂着头,已是苟延残喘,显然他的上一场战斗是死里逃生。
  少年湿漉沾血的乌发一缕缕凌乱披散在肩,丑陋污秽的素衣缠身,浑身血迹,手脚被束缚,铁链在身后笨重长拖。
  看守踢了脚他的铁链,粗鲁将他推进斗场,受伤的脚流淌着血,这一推身影不稳,直接朝前扑去,当所有人等着看笑话时,寒光闪过。
  轰——
  看守被他一刀了断。
  倒地之声震耳,少年稳住脚步,薄唇勾起,抬起头来,微弱的白光映上他不惧的面容,肮脏的白凌缠眼,满脸是血。
  沈知梨为之一震。
  鹤承渊的眼!
  这不断流出的血,是近日所伤!
  她竟不知魔王还被伤过眼,难怪他厌恶色彩,不过……她也没多了解他。
  奇怪……她为何会有一刹心颤。
  恐怕是对他还尚流一丝畏惧。
  少年手握匕首,准确而言那是一把双头刃而非刀,握刃的手鲜血淋漓,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忽然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莫名“盯”住沈知梨的方向。
  沈知梨被“瞪”了个激灵,浑身发毛,不由后退半步。
  很快鹤承渊收回目光,这才让沈知梨提起的一口气长呼出去。
  看守血尽而亡,鹤承渊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令赌徒更加兴奋,押注从三百万两追加到三百二十万两,还在持续上升中。
  他的对手不过才十万两,若不是已押入的注不可更改,现在都怕是要骤减。
  对手脸色不好过,仇视着鹤承渊。
  所有杀奴都以为赞够银两后就能为自己赎身,又怎么会知道身价高涨等于死期,毕竟他们可没见过外面的太阳,又怎会知晓人心的丑恶。
  “三百五十两!!!”
  “是否追加!”
  “开局前追价所得可翻倍!”
  “加不加!加不加!”
  四周赌徒掏空家底往上加价,为何,因为面前这不及壮汉高、不及壮汉壮的少年,杀了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看守,在暗无天日里唯一亲近、陪伴他的人。
  这是个疯子!
  一个杀奴会配一个看守,而鹤承渊的看守,从他五岁进赌场时就带着他,是近似父亲的存在。
  杀奴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编号,鹤承渊不同,他有名字,名字便是他的看守赋予。
  “最后时间!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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