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知梨满脸不信,“你能不吃茶酥?”
“也……也能不、不吃。”
沈知梨转动枯枝下挂着的喜灯笼,“放心吧,这么多天我也想明白了。他既已成亲,我定然不会再闹让他难做,丢了郡主府的颜面。”
“小姐真想明白了?”
凝香将木枝往土里一插,“其实……公子也有苦难言,娶她是逼不得已。小姐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当初你与公子情投意合,众人皆知是一对佳人,日后要拜堂成亲。她偏要来掺和一脚,就喜欢有事没事跑谢府缠着公子,甚至借住,要不是谢府惨遭抄家,岂会让她得逞,我看谢家之事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沈知梨:“不可乱说。”
“本来就是,谁知道她那身子怎么回事,原先好好的,现在变成个药罐子,还非说是因救公子奔波导致,赖上了公子,真是讨厌,我不喜欢她。”
沈知梨对这些事全然不知,只能点头摇头附和一下,打发过去,“好了好了,吃完茶酥,待鹤承渊好转我们就回家。”
“小姐真是,花些心思,关心一个杀奴做什么。”
“花了钱的。”
突然,宅外传出一阵敲锣打鼓,两人好奇走到门前瞧,是队白事,两副棺轿,哭喊抹泪,吹丧撒纸。为首那人贴上悬赏告示,瞬时围上一圈人。
余江靠江为生,有一霸主,垄断江运提高运价,在余江买下不少地块,低价卖出,高价收税,甚至做起地主,几乎一家吃死一方,在余江横行霸道。贴告示的是霸主正妻,死的正是霸主和他的小妾。而死因,闻言落于刺客之手。抓到刺客赏金五十万两,且送出一船,减少地税。如此诱人,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不惜代价也要为夫报仇。
沈知梨道:“凝香,你的钱来了。”
凝香震惊道:“小姐?那可是亡命之徒!你怎么舍得让我去!让那个杀奴去,他也该派上用场了,我去叫他!”
她不带片刻停留,转身杀入院子,一脚踹开鹤承渊的屋门。
沈知梨还在感慨一家为喜,一家愁,就听身后凝香大喊一声:“小姐!钱跑啦!”
这下愁到自己头上了。
“什么?!”
她冲到屋子,翻箱倒柜检查一遍,空空如也,“这?他不是昏迷不醒?装的?!!!”
第7章 杀奴(7)
“不要命了?!伤未好跑出去,遇到邪宗怎么办!对我们这么防备?”沈知梨追出府外。
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得搭上她的小命!
“凝香你别动,在府里等我。”
凝香慌忙道:“小姐想做什么?不可,天快黑了!”
街上人来人往,皆行色匆匆往家赶,生怕晚一刻关门摊上大事。
凝香瞧着沈知梨的身影逐渐埋没在人群,焦急万分。
“当!当!当!”锣声震耳。
“宵禁!”街头下令大唤一声,巡查队开始游走。
余江夜里有宵禁,何况近日余家离奇死亡一事,排查更加森严,要是被他们逮到,审讯问话不死也得被扒掉一层皮。
沈知梨早在宵禁前拐入一条巷子,几步外昏暗的牌匾写着医坊二字,而门微敞,摇曳的火烛隐约溜了几丝出来,巡查队的脚步由远及近,若是离近了定会发现火光,上前查看。
她额间密布细汗,尤其紧张。
宵禁这事她知晓,今日告示已经写明,只是没想到鹤承渊居然一刻不留跑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他眼睛有伤,应是跑不远。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醒来第一件必定是解毒,而疗伤的大夫,今早刚来过,顺道瞧了一眼鹤承渊,说他的毒极怪,要回去研究一宿,明早才能回来。
她不知道这鹤承渊何时醒的,但在外奔忙的谢故白回来了,一时间宅子多了一群侍卫。鹤承渊身受重伤,今夜不跑,明日等谢故白再归,就难甩掉他们了。
沈知梨唯一怕的就是邪宗的人,他们手段狠辣,不会轻易放过鹤承渊,他现在身受重伤,手无寸铁之力,一个落魄的少年,如何能与之相斗。
巡查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盯着那扇门,紧张的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鹤承渊没遇到邪宗,但他要主动去找邪宗。
缠身的毒和邪宗脱不了关系。
这医馆老头早晨那药对毒有所压制,短时间内不会发作。
只是这宵禁使他找人受阻,所以只好利用沈知梨。
他故意打翻她倒的茶,由水流向药渣,让她以为是不经意之举,随后离开又故意虚掩窗,给她指条街市方向。
沈知梨对此未作他想,沿着这条街,也仅有一家医坊。
她猛得窜入,反手将门关上,隔绝光源,下一刻,巡查队从屋外路过。
惊险躲过一劫。
她惊魂未定,还在缓气,抬眼一瞧,医馆像被洗劫一般,混乱无比,不见一人。
竟有一盏摇晃的烛光还未燃尽。
沈知梨无从下脚,目光晃了一圈,暗角太多,无法察觉,于是她只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越过狼藉,走到前台。
余光一瞥,一只脚从台后露出,她吓得一悸,再仔细瞧去,发现是那大夫,晕死在地,而鹤承渊早没了踪影。
来晚一步。
她举起烛台,企图在混乱中找到有关他的踪迹,寻出他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