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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有意思地问,“为什么在门口站着。迎接我?”
  听着声音并不对,白晓阳看清楚是谁,一愣。
  进来的人不是季晨玮,也不是段屿。
  “吴晟?”
  文珊一张脸瞬间垮下来了,“你还真来了。谁给你的密码……季晨玮?”
  他挑眉,“不然呢。”
  她有些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更不准备把白晓阳介绍给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准备送人出去。
  却在看到白晓阳表情的时候,蓦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白晓阳像是没有听见文珊在喊他。他看着那个人,一动都不动,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想起来了,那天段屿和文珊讨论的那个人,本来要问,但是因为自己晕过去,所以就搁置了,后面也没有再想起。
  吴晟,当时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但是却没有追问。
  吴晟一进门只注意到了文珊,或许是因为白晓阳存在感太低,起初并没有发现旁边站着谁,但文珊一喊,他也看向了白晓阳,却是一顿,随即惊喜地喊道,
  “venn?”
  他似乎十分意外,惊讶地睁大了眼,又笑着,急忙地走过来,伸出手,满脸喜悦地将白晓阳抱在怀里。
  “真的是你!”
  忽然抱过来的身体,混杂着麻叶的味道,明显被薄荷除臭剂覆盖着,但是在极近的距离,他还是能闻到那种臭味。
  外套湿漉漉的,带着雨水,令人觉得闷热又难受,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指仿佛潮虫在爬,白晓阳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抱着自己的人。
  “wheaton.”
  “是我。”他高兴道,“好久不见!venn,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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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mo:对男同性恋者/女性化的男性贬低或调侃的谑称
  ps:吴晟不是前任!这本攻受都只喜欢对方
  第20章 段屿追过去了?
  一直都很讨厌这种场合。
  纷乱的光线,节奏大于韵律的音乐,各种或甜腻或清凉的电子烟。
  讨厌聚会,讨厌派对,但社交文化就这样,他不得不从众,想离开却无法离开。
  在推开房门之前,白晓阳就隐约猜到了。
  那么浓的血腥味。
  就算被粘腻的烟雾遮盖住也无比明显。
  艳红的绳结,体液和鲜血,床头柜碎裂的玻璃瓶,还有散乱的针管。
  遍体鳞伤,失去意识的朋友。
  所以他没有报什么期待,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场所,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经历什么样的事。
  已经过去快两年时间了,白晓阳还记得那一幕。
  他不仅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救的人,怎么报的警,更清晰无比地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次,亲手将朋友从自杀边缘险险拉回来。
  全是刀痕伤疤的手腕,还有那些苍白无力的劝解。一遍又一遍地说,说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晓阳难过地说,“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小森侑轻声问他,“你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吗。”
  “没有。”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我的亲人遇到过。是因为我。”
  “不可能是因为你。”
  “是因为我。”白晓阳空着眼,低声说,“是我害的。”
  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是刻意还是无意,那都与他有关,这辈子脱不掉的干系。
  无论躲在哪里,逃得多远,他都是负罪的,付出再多代价也还不干净的那种。
  到最后终于,小森侑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了,那为了你。”
  “为了我?”
  “为了你。你也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了,也不再尝试自杀,也开始尊医嘱服用药物,即便偶尔也会噩梦缠身,惊恐发作的时候连白晓阳都害怕。
  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那时候白晓阳也才大一。
  刚来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国家,连和教授对话都磕磕巴巴。
  那时候吴晟不叫吴晟。
  他不是中国人,靛蓝色护照上的名字是reik wheaton,wheaton食业的那个wheaton,是如果不是在警署和法院听对方律师提起过吴晟这个名字,白晓阳甚至连一点印象都不会有。
  现在想其实他和段屿很像。
  资产a11左右,父母更是未知数,富二代的身份、差不多的兴趣爱好、在一定程度上俯视着所有人,傲慢而不自知。混血感很强的英俊相貌,受欢迎的性格与伪装出来的亲和感,带有目的性散播的善意。
  白晓阳能理解小森侑。
  被这样的人锲而不舍地追求着:每日一束的手扎花,接连不断的礼物,耐心的陪伴和从未吝啬的情话与赞美。
  白晓阳捂着小森侑不断渗血的手腕,紧搂着他冷凉的身体,听他沙哑又平静地说。
  说自己做不到不心动。
  他喜欢这个人,相信着这个人,于是去回应,然后一念地狱,还是怪他自己。
  这官司打了很久。
  两个没背景的东亚留学生,其中一个背着学贷,另一个连下个月的生活费都不一定有着落,在这种情况下,白晓阳几乎竭尽所有去帮助他的朋友。指认,指证,出庭作证。
  白晓阳不是唯一的目击者,甚至不是唯一的证人,但肯出现在法庭上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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