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刚刚看周考潍说起奶奶声音哽咽,想必奶奶肯定比他形容得更要严重。
那个手镯一定对奶奶很重要,所以她才会这样惦记。
无奈孙子的安危更加重要,必须做出取舍时,她迫不得已放弃了手镯。
然而那晚,周考潍正是为自己出头与人打架,才毁了两个包厢。
事是两个人惹的,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何幸吞了下口水:“盛总,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当然。”盛斯遇嘴角微弯,指向他身后。
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摆放着精致干练的桌椅,只坐四分之一也能发觉舒适度极好,不会深陷进去,也没有过于硬。
何幸下意识看向被隔绝在远处,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的周考潍。
滚烫的咖啡烫到嘴唇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放下。
盛斯遇递上一张高级定制的手帕:“别紧张,今日不是鸿门宴,你有拒绝的权利。”
何幸稍微安心了些,垂眸打量他的裤脚,尺寸刚好,坐下时裤腿上移露出一小节黑袜。
看到他的皮鞋又垂眸看自己的,雪变成水滚落不见,灰尘却犹如砍鱼刀上的鱼腥一样附着在运动鞋上,显得脏兮兮。
他迅速把脚收回到茶几内侧,不叫他注意到。
唇上的疼让他回过神来:“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我需要一个有理由听我话,又不会绊阻我事业的人。”
见他没懂,又细致地讲解:“你欠我的钱,当然要听我的话。瞧你的打扮是个学生吧,涉世不深,不会阻碍我的事业。”
何幸又将双腿往后缩了缩,脚跟碰到沙发无路可退。
“我……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在没遇见盛斯遇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洒脱之人,长相不差,会打篮球,意气风发。
遇见他之后,屡屡自惭形秽。
老练与青涩的差距太大。
此刻虽然穿着冬衣,可在他面前就好像□□,连心跳的节奏都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因为他需要跟自己谈条件,不然今日绝不会露面,在这里听他们如小孩子一般争论是非对错。
老方脚步轻松地走过来,跟他说:“齐总等得时间有些久了。”
“跟他说声抱歉,我马上就过去。”
话毕就招手,吴超走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文件夹。
盛斯遇问:“如何,考虑好了吗?”
“这么快……”何幸呼吸漏了一拍。
吴超又把一个红丝绒盒子打开放在桌上,里面躺着的正是跟随奶奶一辈子的手镯。
他嗤了一声:“别人想帮我大哥还帮不到呢,算你们走运能先拿回去!”
盛斯遇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何幸:“这是一场合作,你可以拒绝。”
何幸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周考潍粗粝的声音传过来:“何幸,你别答应他!他就是趁人之危,今天是他故意下的套!”
吴超听了,大步走过去:“再污蔑盛总一个试试,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
“有种弄死我啊!”周考潍站了起来,想要推他,被他闪身躲开,自己双腿不听使唤摔在地上。
何幸低呼一声,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周考潍你冷静一点。”
“该冷静的是你。”周考潍紧紧攥着他的手,“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大言不惭要你跟他结婚,你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要是真跟他结了婚就是羊入虎口,一辈子也撇不清关系了!”
何幸皱眉:“奶奶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周考潍滞了一瞬,摇头。
“你别骗我!”何幸说,“如果奶奶没有生病,你绝对不可能去偷镯子。”
“那也不能把你卖给他!”
“可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那天晚上,朋友过生日。
周考潍去接下晚班的何幸,两个人一同来到‘纵爵’,何幸喝多了,趴在洗手间吐。
再出来时脚步踉跄,一不小心撞进陌生男人的怀里。
何幸换了个方向要走,却被男人扯回去,掐了一把他的腰:“挺嫩啊。”
“滚开!”何幸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不料却惹怒的男人。
酒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似乎只要沾上它,所有人的胆子都能乘10,男人不依不饶,嘴里骂骂咧咧还撒了他一身酒。
何幸跑回包厢跟周考潍一提,周考潍光着膀子拿起一瓶酒倒扣,酒水尽数洒在地上,他提着瓶子就给了男人一下。
那男人也不甘示弱,捂着流血的脑袋跑回包厢喊来自己的哥们儿。
周考潍以一敌十,把对方这辈子喝过的酒都打了出来,上头更是直接放了一把火。
有谁不知道‘纵爵’这几年发展飞快,招待出手就是千百万富豪们,空出几个小包房来给这些穷客人们玩玩,却被他们砸了场子。
那天晚上,小超把所有人都教训了一通,不问缘由,敢在这里动手就是不给他面子。
赔了钱的可以走,赔不起的就继续打。
何幸东拼西凑总算给自己交了‘赎金’,离开纵爵就回家找老爸要钱,反被老爸甩了两巴掌,骂他是个赔钱货,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
无可奈何,只能告诉担忧孙子的奶奶。
奶奶拿出镯子,对方才半信半疑地放了人,说给周考潍时间,让他在夜总会卖酒,什么时候赚够钱什么时候赎回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