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就这样。”闻听很果断。
  遣散了司机，闻听下车，给闻听亮出后背，结实而宽厚，很有安全感。
  “要不……”殷乐还在犹豫，他不想给闻听添麻烦。
  “快上来。”闻听催促，他不在乎很多东西，跟殷乐比起来的话，都是浮云。
  “好。”殷乐信任他。
  山间林木丰茂，只有浅浅的小路没有草，一路拐弯到顶，让人看着就慎的慌。
  殷乐也有些没来由的安全感，而且越发强烈。
  闻听背着殷乐上山，这路虽然淋雨了，但他也仔细观察过，混着沙子反而粘性更强，更结实。
  一步微滑，踩上去耗力，却也稳当。
  只是速度慢了些，比平常要更仔细不说，还要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生怕树上掉下乱七八糟的蛇……
  一颠又一颠，殷乐被晃的越来越不安。
  他循着记忆，始终像是隔着雾一般追忆，院长和他的点点滴滴，不断回忆当时给院长上坟的墓碑在那里，再给闻听报出来。
  “你刚刚说向左，然后呢？”闻听问。
  “……向右？不对……”殷乐面色凝重：“我不想上去了。”
  有一种直觉在作祟，找到这个墓，也许不是好事。
  “什么？”闻听没有生气，只是反问。
  为什么上来又要下去？
  看着闻听一脸不解，同样是面色难看，回望山路，后面丛丛密林，除了脚印几乎看不到来时的路。
  殷乐还是忍住了：“没什么，上去吧，向右，就是向右。”
  闻听为了满足他的心愿，已经付出了很多力气了，他说什么也不能这么任性。
  “好。”闻听背着殷乐继续走。
  殷乐很快就开了窍，从刚刚下定决心要去看墓起，脑子里的回忆越来越清晰。
  很快闻听背着殷乐走到了一小块山间平地。
  殷乐看着周围慌乱的杂草，没来由的心慌，土包就在那里。
  那是院长的积蓄都留给他了，让他好好上学，他几乎没动，全给院长修墓。
  他已经做好了，在他的脑中世界里，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和闻听找地磕三个响头就走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居然有。
  是他太过在乎，以至于在无意识的一比一复刻吗？
  闻听惊喜，终于到了，爬山路累是一方面，最怕的还是他因为意外摔跤把殷乐弄伤了。
  刚要上前，就被殷乐一把拉住。
  “？”闻听没有说话。
  “别去……我。”再抬头就是殷乐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宝贝？”闻听感觉过去，擦掉殷乐的眼泪，
  “我不知道，反正你别去。”殷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为什么？”
  “我不知道……”
  闻听头疼，看着殷乐越哭越起劲，赶紧摆手：“好好好，我不去。”
  将殷乐放下来，闻听摸了摸殷乐哭红的眼皮：“你能行吗？”
  “嗯？”殷乐抬头望他，已是泣不成声。
  “你一个人去看看，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你小心点，”闻听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等着殷乐平复情绪。
  得到闻听的承诺，殷乐突然心安，好多了。
  在闻听怀里回复了点精神，就转身自己去看。
  周围到处都长的草和树枝，还有几瓶空的酒罐、泡面盒，垃圾不少。
  “你看到了什么？”闻听问殷乐。
  殷乐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无意识的踢开垃圾，墓碑已在眼前。
  还有一些小树长的横七竖八，殷乐忍着腿疼，扒拉开。
  全貌露出的那一刻，殷乐瞬间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尖叫着后退，腿软又难以自禁的流泪。
  “喂！停下！”闻听的嘶吼，他充耳不闻。
  几乎全世界都是禁音，眼前空白一片，大量的光晕显现在眼前。
  平地本来就短矮，闻听根本想不到殷乐会直接慌不择路的后退，失足跌下了悬崖。
  殷乐这几天本来就反常，现在更是疯了一般，在后坠的前一秒，望向他的眼睛是惊恐的，瞳孔涣散。
  像是一个人被抽掉了所有的生气。
  他飞快冲刺，几乎是没有思考，就一同扑下，想要抱住殷乐一起向下滚。
  树枝被冲击，直接插进了他的手臂又滑出，闻听遍体鳞伤的随着殷乐一起向山下滚，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抓住殷乐。
  他俩像是被瀑布冲散的鱼，毫无还手之力，自然割伤他们的身体，主角却还沉浸在恐惧中。
  最后，闻听和殷乐统统掉进水潭里。
  水花飞溅，闻听的失爱之痛被淹没在浪花中，连呼吸的自由都剥夺了。
  意识刚刚模糊，就被闻听硬拉回来。
  他还有人需要拯救。
  闻听拼命晃动破碎的四肢，扭动断掉的脊背，将飘散在水底的殷乐捞出水面，在岸边喘息。
  殷乐看到他，还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好好的人，眼里却连对生的希望都缺稀。
  闻听捂着胃吐一口血。
  “你到底……怎么了？”
  转头却是殷乐死气沉沉的样子，望着他，眼角掉了一滴眼泪。
  殷乐刚刚看到，墓碑上，写着闻听的名字，那张花了他三万块刻上去的画像，就是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