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诶呀。我也不是怨您的意思。”亨特紧跟其上,“毕竟以那东西的价值,您不在的话,船长总觉得发怵,是真不敢拿出来。再加上情况特殊,宴会总得有点儿‘这个’不是,咱们星洲最爱花冤枉钱的那位没到,所以大家都干等着呢。”
  为了回避那胖脸猛然绽开的笑容,付涼善心大发地向一旁满脸懵的男人解释道:“女王号看似是条豪华却普通的商船,但看见上船时装备精良的队伍了吗?那是东印度公司的佣军。”
  唐烛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连连点头。
  “明白了?”他抿了口酒尝尝,决定去换一杯。
  “……所以、所以这个警长口中的‘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
  经此一问,反倒是付涼明白了,今天只要这人在面前,少不了要废成倍的口水。
  “东印度公司影响力之大,加勒比的海盗也要忌惮几分。所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换船。”
  唐烛英气的眉在他面前皱了起又松开,憋出句:“因为……他们船坏了?”
  “……”付涼开始想知道这男人的脑袋还能修吗。
  “为了掩人耳目。”拥军们衣物杂七杂八,租赁的虽然是客轮,但速度快且是最新型的铁皮船,拥有良好的防御能力。
  “啊——他们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运送一样东西。”付涼不想在听他天马行空的幻想,极不绅士地打断道:“可惜中途遭遇了风暴,他们迷失了方向或者遭遇了其他阻碍,浪费了好几天,才不得不停靠在星洲港。”
  “可、可是。我还有个问题……”唐烛不知哪里学来的手势,举起一只手战战兢兢:“可以问吗?”
  “……嗯。”怎么觉得刚起床就累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航行中遇到了阻碍?”
  “女王号静静停靠在码头期间,连供暖的煤炭都舍不得烧,保持香槟温度的冰怕也是快没有了。只能说明船上物资匮乏。”
  是,但以东印度公司的财力物力,怎么会短缺航程物资?只能说他们被迫在海上逗留,物资已经消耗殆尽。
  唐烛终于想明白了,惊呼起来:“他们举办宴会原来是为了补给,这不就是变相乞讨吗?!”
  付涼没什么表情:“嗯。”
  “那有谁会出这个冤枉钱啊???”还宴会,整个是慈善宴会。
  付涼瞥了一眼他。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您啊。”
  招呼完自己上司的警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但回答了这个问题,还顺道握住了唐烛的手。
  “开始听说商会拒绝了邀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昨天中午才得到通知,说是会请家中一位年轻人出面。我也是听警卫说,才知道是您。
  您终于来了,船长说,您一到咱们就开始!”
  唐烛这才明白付涼方才为何要看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笑容快要干在脸上,费力地将手抽出来。
  终于意识到管家小姐今早为什么能搭配那么多宝石胸针,而自己又为什么能在黄金地段拥有一栋豪宅。
  淦,原来是个短命但富有的反派罢了。
  不过哪怕钱再多,白给这么个乞讨船队,也是要肉疼的。
  那边,警长不知道又被谁请走了,唐烛才开始发愁。
  “开始做什么?”现在就给钱?
  他满面不解地扫视周遭,最后只能把目光粘在唯一熟悉的付涼身上。
  对方淡淡接住了他的注视,事不关己地模样:“展览竞拍。”
  “展、展览什么?”
  “宝藏。”青年放轻嗓音吐出个词。
  “所以这就是他们护送的货物吗?他们在运一批宝藏?!”唐烛靠近身旁的人,话尾虚起声儿:“他们不会是想偷偷挑出个宝贝卖了,换点儿路费盘缠吧?”
  谁知付涼竟挑唇笑了:“就算是东印度公司总督,也没胆量卖它。”
  那又怎么能叫拍卖呢?
  “难道他们卖的不是宝藏本身?”他跟着付涼往甲板边缘走,倚靠在宽厚的船沿旁。
  海风吹来,夹带着潮湿的冷意。
  付涼侧身垂头,去看浑浊不堪的海水,倏然卖起关子,“想知道?”
  唐烛愣愣地跟着他一起往下看,毫不遮掩:“想。”
  就在他欲要转身时,一只手敷上了唐烛的脸。
  他的肩膀跟着颤了颤,险些没控制住防御的手,此刻紧张地握成了拳。
  “他们想要走你成山的银币,却只给你这些。”不算柔软的指腹攀上了他最薄的肌肤,在眼皮上点了点。惹得睫毛不安地眨了眨。
  “什、什么……”
  付涼浅茶色的眼瞳缓缓向下望去。
  紧跟着,指腹下移至唐烛的唇瓣,在那儿重重碾过。
  “还能是什么?”青年的眼底露出讥讽来:“让你看一眼,摸一摸,再给出个像模像样的承诺。”
  “除去让它属于你以外,任何事都准许。”付涼抬起眼盯着唐烛,以他那说任何话都像极了蛊惑脸道:“换你的一切,愿意吗?”
  即使嘴唇被拇指压着,他都觉得自己险些要点头。但总归是忍住了,在对方松了力气,放过通红的唇珠时,也没敢开口表态。
  可对方像是看透了什么,嗤道:“人傻钱多。”
  只是之后,就算是不远处人群中有谁慌乱地跑来。大呼小叫地吆喝什么“大事不妙”或“上帝啊怎么办”时,他也没有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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