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道路迂回,眼看再往前就是码头了,唐烛心里打起鼓来。
  他喘着粗气,只顾加速前行,任由雨水模糊视线。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尽头处。
  “罗斯莱!”唐烛厉声喝道,接着奔跑的冲劲儿扑倒了他。
  罗斯莱手中的匕首被压在身下,一时间无法翻身。
  他当然不会手软,抓起男人后脑的头发便往地面砸去!
  “碰碰”的声响在巷内回荡,异常诡异。
  这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力惊人,被撞的头晕脑胀也能左右扭动身子,靠着踢在墙壁上的力道翻过身,抓起尖刀向他刺过来。
  唐烛早知他是左撇子,将刀子躲了过去,却看见刀刃上艳红的血迹。
  罗斯莱从警局直接出逃,看来这利器应当是刚刚那个姑娘的。
  他接连躲过几回,单手作势摸向自己腰间,趁对方视线跟随,当即以另只手钳制住男人的手腕,向后一掰!
  “啊——!”
  “唔……”
  唐烛腹部却也挨了一脚,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罗斯莱立即将落地的匕首捡了起来,盯着他的脸,狠狠喊:“你又是什么人!也是伦敦来的吗?!”
  “哈哈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了!我能杀你的家人,就也能杀你!”
  他吸了口气,注视着这个几乎年过半百的男人。不得不说,他年轻时一定刻意训练过,甚至有过诸多实战的经历,例如行军打仗,否则肌肉难以保持成现在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臭小子!我本来不想闹大,可你们一个个非要逼我!”罗斯莱口中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骂道:“是你们找死!”
  唐烛不想与之交谈,抬脚踢去,对方正要躲闪,没料到这一脚又是虚招,被低洼内扬起的污水遮挡了视线。
  他单手撑墙,以常人难以保持的姿势放低重心扫向男人的左腿。
  果然,罗斯莱的腿似乎因为昨日杀人从二楼跳下而受伤,以至现在遭受不了这样的击打,径直单腿跪了下去。
  唐烛抬起膝盖重重将男人的脑袋踢至墙壁上,又被男人抱住腰也带了过去。
  他只觉得头撞上了墙壁上金属的凸起处,一时间眩晕起来,却又几乎在瞬间恢复神志。不等对方回过神,便掐着男人的脖子狠狠朝他太阳穴挥上一拳。
  这一拳后,罗斯莱翻着白眼没再有任何声音,显然是昏了过去。
  唐烛深深吸了几口空气,暗自感谢自己那并不美好的工作经历带来的唯一好处。
  只随意摸了摸被撞的头侧,将刀子用脚勾来踢到自己身后,便向前检查男人身上是否还有其余利器。
  果然没有其他利器。
  只是……
  唐烛看着手中已经被水泡过的船票,以及票面上烙印的图案。
  ——蔷薇花。
  他立即将这东西收了起来,继续搜索。
  “他身上居然没有刀伤。”
  看来那姑娘的刀一开始就被抢走了,并没有伤到他。而罗斯莱身上的伤多半是因为击打产生的。
  除去自己刚刚留下的——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前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双臂勾住唐烛对脖颈,转过身来勒紧后,便使出浑身无力将他往不到三英尺的出口处拖去。
  因为暗巷属于排水沟,修建位置高,出口处更甚,离地面甚至有几层楼的距离。
  他捏住男人伤手的手腕,甫一挣脱,便见那本该在地上的刀被刺/入了罗斯莱肩头。
  三英里只成年男子两步之遥,他掰开另只禁锢自己的手臂,再转身时,已看见插着刀子的男人向后倒去。
  唐烛与前来的女人立即探头查看,只见罗斯莱落地处正在建瞭望台,铁架尖端垂直于地,正巧从他腹部贯穿。
  而他本人,睁大了双眼,脏污的血迹顺着四肢流淌,已然没了挣扎的动静。
  看见远处正搜索到码头广场的警队,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唐烛却不敢多留,向女人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放心跟他们走,我会为你作证的。”
  “你要去哪儿?”金发女人拉住他:“你受伤了,在流血!”
  他顺着视线摸索,才发现方才的撞击几乎划破了自己的头皮。借着大雨,他却对满手鲜血视若无睹。
  “我还有重要的事。”他皱着眉捂住伤口,暗自祈祷这个年代的雨中少些细菌,便顺着出口处旁侧小道修建的楼梯向下跑去。
  结果刚到广场,便迎上亨特的队伍。
  他顿时发起火来:“你们怎么也来搜索了?您不是该留着付涼身边吗?那现在付涼在哪儿?!”
  一旁的年轻警员并不认得他,正要斥责,被亨特拦了下来:“我们半路上遇到了市民闹事,小殿下中途下车了,我以为他是来找你了。”
  “他没来找我。”唐烛甚至不顾着伤口,想到可能人群中掺杂着反派的手下,顿时心急如焚,抬手将胖子捉了过来:“还愣着干嘛?快去找!”
  亨特从未在人群中被如此对待,更未见过唐烛如此模样,也只得喊着让人去找。
  “唐先生唐先生,您先松手,别太着急,小殿下他、他可是艾伯特,他不会有事的!”西里安似乎怕他的行为开罪这名大于实的警长,抓着他的手道:“先松开手先生,我们去医院,你的伤口太深了!任由流血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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