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于是他们看中了这一点,要在宴会上布置一场仪式,只为了重现某人多年藏匿心底的梦魇。
  这与其余案子完全不同,他们试图杀死的,或许是某个人的灵魂。
  正此时,他听见有人下楼梯的声音。
  唐烛转过脸望去,果然看见付涼已经行至长梯一半,正倚在栏杆上垂眸看他。
  “早……早安。”他做贼心虚地转过身看他,抬起手苍白地晃了晃。
  青年活动着脖子,瞥了眼时钟已经算得上是中午的点数,却还是满脸不解:“唐先生,在脑袋被撞之前你也起这么早吗?”
  唐烛抬头,有些埋怨:“我只是习惯早些锻炼身体。”
  付涼口中发出声气音,思索了一秒,勉强算真挚道:“嗯,好好练。至少别那么容易晕过去。”
  他抿了抿唇:“……”
  我谢谢你。
  于是两人便习惯性地留在落地窗前的小茶几前一起喝茶。
  付涼边喝边向窗外看,视线恹恹搭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败落的花丛上,却开口问他:“有那么苦吗?”
  唐烛方才拒绝了大吉岭,让佣人倒了一杯英式红茶,时不时还得吃些糕点做调味品。
  闻言他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由衷道:“嗯,比命还苦。”
  听见他的话,青年轻轻笑了声,神态松懈的脸转过来,用将才看花的眼神看向他。
  直把人看到耳根子发红了,才道:“那这茶还是差点。”
  唐烛意识到他又在打趣自己,不满地撇了撇嘴,却只敢说:“小殿下可以不同情,但不要伤害。”
  然后,在他往嘴里塞草莓时,又听见对方重复说:“小殿下?”
  啧,他俩到底是谁撞到脑袋了?
  叫小殿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第044章
  两人还没坐几分钟,唐烛就看见家门旁踢踢踏踏驶来一辆马车。
  还没看清从上头下来的人是谁,便听见对面青年懒懒的嗓音:“大卫亲自来送信的话,或许是空屋内收到的求助委托。”
  结果来人果真是大卫。
  他放下茶杯,扭头跟着男人的脚步望去:“看来是有比较特殊的案子,否则空屋其他侦探应当已经处理掉了。”
  付涼没作评论,安静叉着盘子里的水果。等佣人将大卫引导至茶桌旁时,他已经用餐巾擦拭好双手。
  “小殿下,唐先生,唐突前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用餐。”大卫先表示歉意,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向唐烛,“维纳大人这边可能需要一点帮助,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时间。”
  他后知后觉看向自己对面的人已经起身,而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快速说:“有打扰到,没时间。”
  “那、那个,付涼。”唐烛在大卫恳求的目光中还是探身按住了付涼的手。
  然后在青年的视线中压下想死的心情,厚着脸皮做无谓挣扎:“我们、我们不妨听一听?”
  他吞了吞口水,识相地松开自己的手后亲自给对面的瓷杯倒了满茶水,然后双手扶膝,小声道:“就只是听听。”
  大厅内安静了两秒。
  接着,响起了高背椅被重新拉开的声响。
  付涼依旧没什么表情,重新坐回去,抬眸瞥一眼大卫:“说。”
  唐烛眼睛亮了亮,示意身后的管家挪出把椅子,刚想劝满脸不好意思摆手谢绝的大卫落座,又听见对面人道:“在维纳那儿又不是没坐过。”
  是,不但如此,他甚至听说维纳大人家见着付涼都要吠两嗓子的恶犬,在大卫面前只会摇尾巴蹭腿。
  于是大卫终究还是于两人旁坐下,恭敬地在桌面上放了张从空屋带来的委托书。
  “这是一周前被送到空屋的委托书,与其他求助信不同,它完全是在……”男人皱着眉,在脑中搜刮合适的词语,最后只说出:“求教。”
  “求教?”唐烛伸头看那封被展开的信。上面详细描述着一些环境情况、场地人员与物品大小,最后问如果其中的物品丢失或者被替换,怎样才能不被发现。
  “难道他也是侦探吗?”他抬头看向左右两人。
  大卫:“额……唐先生,或许您可以排除这种情况。”
  付涼:“嗯。”
  于是唐烛口中吐出一个荒唐的答案:“他难不成是…是罪犯吗?”
  大卫犹豫说:“目前看,这种可能性更大些。”
  付涼面无表情端起杯子:“不是。”
  唐烛:“……”
  大卫:“……”
  这种队友保持绝对上风的局面下,他只得满怀愧疚,自觉将信拿到自己面前,仔细读了起来:“对于环境,他写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室外,露天且需要特殊工具运输(标注容器需要小且不引人瞩目,但得保证密封)。
  另外一种是在室内,尚不知晓会以何种方式出现,能确定的是看守人员多,但好在方便安插帮手。”
  不是…这都是些什么欣慰的口吻啊?
  唐烛实在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凶手,继续向下看便是物品大小:“此物如硬币大小,短时间内不可复制。价值莫约——”
  他眯起眼睛,开始数零……
  “嘶,这么贵。”
  他揣着越跳越快的心脏,瞥见完全空白的写信人栏与地址栏。
  按照空屋的规矩,这种信件的回信方式便是用俱乐部内的信纸回复,钉在布告栏上,自然会有工人将其答案誊抄在俱乐部两侧巨大的黑色墙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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