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者是名男性,二十岁左右,很年轻,”克兰牧师看上去非常惋惜,“死于大出血,我发现时他已经断了气,伤口在腹部。”
“凶器呢?”任慈问。
“没有找到凶器,理应是凶手带走了,”克兰牧师回答,“死者的钱包和袖扣也丢失不见,警察判断为抢劫杀人。”
“还有袖扣。”任慈敏锐抓住了重点,“他看起来很富裕吗?”
“不算富裕,但穿着简单体面。”牧师说,“至少看起来有合适的工作。遗体是前两天被盗的,墓地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前两天,倒还真和原身看到有人翻墙进码头的时间一致。
只是当时天黑,原身没能看清盗贼的脸。
但能根据记忆确认的是,盗贼至少有两个,也就是说,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博士还有帮手。
这位帮手是知情者,他还活着吗?
任慈在心中飞快记下。
至于无名尸体的身份……
“如果有体面工作,听起来也不穷困的话,”任慈蹙眉,“他来仓库区做什么?”
都说了是流浪汉和偷渡客聚集的地方,码头的仓库区犯罪率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任慈这么想着,无意识瞥向路边的邮筒。
仓库区混乱到连邮筒四周都丢满了垃圾,体面人不该到这儿的,甚至被捅了一刀流血身亡。
克兰牧师的神情变得很是凝重:“我也是这么给警察说的,但因为迟迟没人来认领遗体,为了防止尸体腐败,还是必须尽快下葬。”
一这么下葬,案件基本约等于无法告破。
怪不得克兰牧师会一口答应协助任慈,他也不甘心吧。
从言谈到表现,牧师确实是个好人,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弗兰肯斯坦的反应多少还是让任慈心存警惕。
“到了。”
两人一怪物走出距离邮筒二百米的位置,克兰牧师停了下来。
他指向后街的小巷子:“我就是经过这里时嗅到了血味,进而发现了死者。”
任慈:“平时这里没人经过吗?”
克兰牧师苦笑几声:“像这样的死角,在仓库区有很多。”
行吧。
一路走过来,任慈大概也理解缘由:说是仓库区,但在各个仓库建筑之间,不少流浪汉搭建了高高低低的棚子居住。
这让该区域的路况变得很是复杂。有些地方看起来有路,实则进去是就是哪户人家的厨房;有些街道看似走到了尽头,但穿过两个棚子之间的狭缝,反而别有洞天。
看这附近垃圾也挺多,是被住户当成垃圾场了吧。
任慈拎起外套,谨慎迈开步伐。
后巷同样搭着破败的顶棚,虽然陈旧,但至少挡住大半的风雨。
死者的遗体被带走,但街面无人清扫,血迹还在。
干涸的血痕趋近于黑,与地面的泥土粘连在一起。
任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弗兰肯斯坦。
离开码头后,他的双腿似乎不疼了,怪物恢复了沉默的姿态。他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任慈身后,迎上她的视线,围巾之后的头颅歪了歪。
如此姿态,近乎纯真。
看来是对发现遗体的现场没什么反应。
不能靠“作弊器”,那就只好任慈自己来了。
伦敦多雨,但后巷的顶棚起了遮雨作用,留下了大片血迹。
如此出血量,无怪乎死者是失血而亡。
只是……
“他肯定不是从这里挨刀的。”任慈说,“没道理原地挨刀、原地等死的道理。”
“我发现他的时候,前一天夜里刚刚下过雨。”克兰牧师叹了口气,“街面没有血迹。”
但顶棚之下有。
血迹最深的地方是在后巷深处,死者大概就倒在这个位置。
所以他肯定是从巷外来的,斑驳血滴坠落地面,歪歪扭扭。任慈沿着血迹走回到巷口,左边是他们来的地方——邮筒的位置清晰可见。
右边则是仓库入口,上了锁。
任慈想了想,开口追问:“这边的仓库,警方调查过吗?”
克兰牧师摇头:“问了问情况,都是空的,许久没有人来租用,警察就走了。”
听起来从仓库过来的概率确实不大,任慈决定原路折返。
不需要神乎其神的基本演绎法,现实中的警方断案,往往用的也是最基本的逻辑推理和走访摸排:一名腹部被捅至大出血的伤员,能顺利走路吗?
他必然是跌跌撞撞、扶住抓住自己能碰到的所有东西。
因为下雨,墙上地面的血迹早就不见了。
但这一路二百余米,除却墙壁,能抓扶的东西就只有——
任慈再一次路过邮筒,她停了下来。
在二十一世纪,红色邮筒已然成为了英国的一种文化象征。标准制式的邮筒头顶戴个小帽檐,刚好能遮住落下来的雨幕。
她在邮筒前俯身,往邮筒的“帽檐”下方,和送信口边沿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