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与红油漆近似的黑红粉末就这么沾染到了任慈的指腹上。
果然如此。
任慈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
受害者挨了一刀后,跌跌撞撞靠在了邮筒,抓住了帽檐作为支撑。
他最终选择继续前行,这里距离他倒下的位置有二百余米远呢。
呼救了吗?有人看见吗?
凶手是否在身后追着他?
邮筒的小帽檐可以遮雨,同时也在视觉死角的位置,红油漆又让血迹看不分明,警察匆匆走个过场,没发现也是正常。
而除却帽檐之外……
为什么送信口上也有血迹?
任慈的心跳猛然加快:他也许往里面丢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女士?”克兰牧师见她脸色微变,关切问道。
“我不确定……抱歉,让你看到下九流的手段了。”任慈苦笑几声,从后脑勺取下一根发簪。
东方制式的发簪让牧师微怔,而后他眼睁睁看着任慈这名“女巫”,把发簪捅()进了邮筒的锁孔里。
还得感谢上个世界,任慈可是带着fbi的训练记忆来的!撬个十九世纪的锁,不比学习研究二十世纪的安保系统简单的多。
她侧耳听着其中声响,咔嚓咔嚓按了几下,锁头回弹,邮筒的取信门被她轻而易举打开。
仓库区虽有住户,但识字的人很少,邮筒里面根本没有信。
估计邮差也很少会来吧,不然要是有什么东西,早就被发现了。
任慈往里一摸,先是摸到了一手灰,然后——
碰触到金属尖头时,任慈先是吓了一大跳。
她赶忙抓住了那个东西,将它拿出来。
起初任慈以为是凶器,可当她看清掌心里的东西时,连克兰牧师都吃了一惊。
这是一枚女用发饰,通体纯银、装饰精致,抓在手中沉甸甸的。
不论是重量还是工艺,一眼可见的价值不菲。
只是这发饰上,同样沾满了血迹。
“克兰牧师,”任慈抬头,“你说死者穿着体面,是会买得起这种首饰的体面吗?”
“这——”克兰牧师无比震惊,“我,我不敢确定!”
如果前面任慈的推测正确:邮筒上的血迹是死者的,那么这枚同样沾了血的发饰,自然也是死者丢进去的。
为什么丢进去?
“如果是死者的,”任慈对克兰牧师说,“你说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搜罗走了,那么他可能是不想让凶手、或者别人拿走这枚发饰,从而将其塞进邮筒。”
说着任慈起身,将发饰正面展示给克兰牧师。
“发饰看起来很是昂贵,不是什么首饰店都能做的出的,”任慈无比真诚道,“从制作工匠和店面寻找,找到它的主人并不难。只是我这样子……恐怕哪个首饰店都不会信任我。”
没办法,别说她是华裔了,就这身旧衣服,肯定会被当成小偷或者乞丐的。
但还好眼前的人是名牧师。
“克兰牧师,”任慈开口,“你能帮助我吗?也许你能拿到失主的线索。”
克兰牧师盯着任慈手中的银饰,过了许久,他沉重地阖了阖眼。
“可以,我拿着银饰,你相信我吗?”牧师反问。
“你是自掏腰包埋葬死者的人,”任慈笑了笑,“不该你来问我。”
不管牧师动机如何,他确实想要找到死者的身份,这就够了。再说了,任慈也没别的选择——不论把银饰交给艾迪、鲍勃还是老乔,大伙谁也凑不出一身能出入首饰店的衣服来,她只能选择相信牧师。
克兰牧师的眼中闪过感激之色。
“感谢你,女士,”他朝着发饰伸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然后让伯恩先生通知你——”
只是牧师的话没有说完。
一直跟在任慈身后沉默不语的弗兰肯斯坦,突然动了起来。
他先于牧师,一把抓住了任慈掌心中的银饰。
毫无征兆地动作让任慈和克兰牧师都吓了一跳,任慈愕然抬头,就看到怪物玻璃般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发饰,不肯放手。
克兰牧师惊疑不定:“这……你的同伴怎么了?”
任慈回过神,而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他认为这枚银饰很重要,”任慈说,“证明我们现在的思路是对的,牧师。”
弗兰肯斯坦很在意发饰,所以任慈的推测没错!
第076章 弗兰肯斯坦09
09
三天之后。
头天晚上, 鲍勃带来了克兰牧师的口信,说他已经找到了售卖银簪的店面。
对此任慈并不意外:那枚银簪的做工非常精致,往全伦敦最好的银店找就是了, 银匠不会忘记自己的杰作卖给了哪个客户。
只是, 她本因为克兰牧师会喊自己过去对峙,却没料到第二天清晨,到访的却不是鲍勃。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文雅又脆弱,任慈几乎没能听得见,还是弗兰肯斯坦第一时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