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孟准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你是说……”
小萤站起身来,脑子里飞快复盘:“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义父若只是因为公务上查处贪佞被人陷害,那寻个莫须有的罪名落狱便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杀入孟府,不留一人?”
这不像是为了公务栽赃,反而像是义父无意听闻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那人生怕义父说给家人听,干脆一个活口不留,屠戮满门!
义父替人值了一夜后,突然得到公主厚赏,便是不打自招的明证!
奈何义父根本不是偷听了秘密的付安生,也没有明白第二天的奖赏乃是封口!
而那背后之人却越想越不放心,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栽赃抹黑了义父名声,再派杀手去孟府满门灭口。
却不知,义父是替人背了黑锅,遭此飞来横祸!
孟准一直瞪眼听着,待终于捋顺了七年前无妄惨祸后,七尺高的汉子圆瞪双眼,直直喷出了一口血!
小萤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摇摇欲坠的孟准。
孟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是说,这幕后的主谋……是那安庆公主?”
小萤道:“如今还不能确定,但是一定有些关系。”
若真是如此,那他在尧城时,不是跟杀人凶手擦肩而过吗!
而且小萤的猜测若是真的,岂不就是因为他当时一片好心替同僚当差,才为家人惹来了无妄之灾?
这迟来的真相,换成任何人都遭不住,孟准难以控制心绪,这才闷吐了出血来。
小萤知道义父这些年来,心绪一直不好,连忙叫了郎中过来,给义父诊脉抓药。
当她和义父梳理这些事,凤渊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
直到从房间出来,小萤才问他是如何想的。
凤渊道:“自然是找出那个付安生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现在折返回去,显然来不及了。
而且那个付安生好像在孟准一家子出事后不久,就请辞居家迁回蓟州老家去了。
凤渊说他会找人打探这个付安生的下落。
也只有找到付安生,直到他故意找借口走掉的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解开困扰了孟准七年的谜团。
那天三人凑在一处复盘之后,孟准一直心绪难平。
小萤问过了郎中,又让他开了安神的方子,准备亲自出去给义父抓药。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义父入口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要亲自过目才可安心。
她问凤渊要不要一起去,可是凤渊却迟疑了一下,表示要在客栈读一会书。
于是小萤带了孟准的部下小五陪着她,在客栈隔壁的药铺抓药。
抓了药后,小萤想着顺便买个熬药的药罐子,外加烧炭火的小炉子,方便路上煎药。
于是信步走了走,去了离客栈较远的东市。
可抬眼时,却看见了在一条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凤渊?他不是要留在客栈读书,甚至都不愿陪着自己买药的吗?
第68章
想到这,小萤起了好奇心,顺着熙攘的人群,远远跟着凤渊,眼看他进入一处茶楼。
她远远看凤渊沿着外层楼梯上了二楼包房,依着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独自来此饮茶,那他是要见什么人?
看着那茶楼下站了三五个大汉,个个头穴鼓胀,都不是在这等小县能遇到的高手。
小萤吩咐跟着来的小五说:“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信步上了与茶楼相邻的一家成衣铺子,借口试衣服上来二楼的换衣隔间,又顺着窗户就这么绕到了茶楼的二楼窗外。
这里挨着后院伙房,并无人看守。
借着窗外的一棵大树掩护,小萤巧妙隐藏身影,听着二楼每个包房的动静。
这一排包间似乎都被人包下了,左右无人,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听到凤渊熟悉的声音后,她才停了下来。
“断桥的事情,是你主上派人干的?”凤渊语调冰冷,看着似乎在忍耐火气。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怎么可能?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主上也很震惊,这才命我来看看。”
凤渊冷声道:“那为何陈西范的门人会有这么高纯度的宿铁钢制成的武器?”
听着哐啷声响,应该是凤渊将那弯刀扔到了来者面前。
“这大奉境内并非只有主上私营宿铁的生意,也许是有别人私买了宿铁给魏国人。您该清楚,主上跟您一样恨极了魏国人,绝不会助纣为虐!”
说到这,那沙哑声音顿了顿,苦口婆心道:“殿下当是知,如今这世上,真正对您好的,只有主上。这十年来,他为了叶王妃的复仇大计沥尽心血,积攒力量,铺垫人手,培养了如罗镇这样的暗棋,这才有了您凤尾坡大捷的无上荣光!十年卧薪尝胆,主上怎么会设计如此凶险去害您呢?”
说到这,那人又敲打道:“况且是您不守约在前。主上当初许您十二年之期,您若能证明毅力,主上那时也必能扳倒西宫母子,找出证据,还您清白。可是偏偏期限未到,您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顶着疯子的名头冒失出来了,险些毁了主上大计。主上足够宽仁,并未舍弃大殿下。幸好您不负期盼,总算用凤尾坡大捷安稳了地位。这次回去,您盛名之下,朝中必有臣子归附,主上本来已经拟好堪用名单……可您偏偏如此兴师问罪,难道是怀疑主上对您的关爱?这要他如何将朝堂之事托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