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被定国公这么一拦,安庆公主终于按捺住情绪,又仔细看了看慕寒江,确定他除了昏睡一切还算安好,也定时喂了流食后,这才跟定国公一起离开了王府。
当定国公准备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时,安庆公主阻拦道:“国公可方便与我同乘,我有话与国公说。”
虽然是几十年的夫妻,可是公主与她的这位驸马爷,却有着说不出的客套疏离感。
毕竟他们二人,除了成婚的那几年外,便是长久的分居。
当马车行驶时,定国公温和问:“公主有什么话同我讲?”
安庆公主百感交集,最后终于清冷了眉眼道:“付安生在我的手上。”
慕甚做出不解的样子:“付安生?他是何人?”
安庆公主努力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道:“他就是当年听到你与陈诺在江浙交谈之人!”
见慕甚依旧不动声色,安庆公主干脆点破:“你当年派人连夜洗劫了孟准满府,可曾想过你杀错了人!”
当年在江浙她暂居的别馆里,陪着她前往江浙的,还有慕甚。
当初慕甚与陈诺密谈,却发现有人躲在花园假山石后偷听,遗落了腰牌。
第二天就是由陈诺出面,调查了夜里当值的武将是孟准。
再然后,孟准获罪,全家一夜被盗匪屠戮,这些她全都知晓,却一直不曾与慕甚对质。
那日她在驿馆见了孟准,也是满心惭愧,毕竟孟准一家的悲剧,也是因着她丈夫而起。
慕甚闻言失笑,依旧风轻云淡:“虽然不知你误会了什么,不过那孟准一家若是受了此时牵连,应该也是陈诺所为?他的为人你又不知,最是钻营刁毒。”
安庆公主无奈摇头:“陈诺不在了,所以你便将一切都推给他?岂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凤渊收容了孟准以后,一直从各个渠道查找勇字辈的名单,而且凡是那年派往江浙的又被细查了一番。
安庆公主起初并不知凤渊用意,除此之外,他还派人需找寻一个叫付安生的武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勾起了安庆的好奇心。
扣住了付安生以后,从他的嘴里终于知道了当年他让孟准顶包的隐秘,再梳理了来龙去脉,自然猜到了当年孟府灭门的背后主使了!
虽然捏握着付安生这个把柄的是安庆公主,可坐在她对面的驸马还是笑得温和镇定。
“所以呢?公主要怎么样?告知陛下,或者凤渊那孩子?逝者已逝,翻开这霉得发臭的旧案,有何益处?我若是你,只会安置好付安生这个隐患,你却还留着?让我猜猜,你是准备留他来对付我吗?打算怎么对付我?毕竟寒江已经将养长大,我这个夫君对你来说,也无甚用处了……”
“慕甚!”
人前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安庆公主,有一刻,羞愤似乎能从每一个端庄的毛孔里喷出。
她抿了抿嘴:“你不必说这些难听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任何事情时,也得想想我们嫣嫣,她如今也大了,正是要议亲时,家里若是闹出什么丑闻,她一个女儿嫁该如何自处?”
提起女儿,慕甚缓和了语气,温言道:“我不也正是收了你的信,这才赶着回来替嫣嫣挑选个好人家的吗?好了,不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寒江现在伤势这么重,一切等孩子好了再说。”
提起慕寒江的这次受伤,安庆公主也是疑虑重重,不由得抬眼看向慕甚。
慕甚听了她的试探,无谓笑了一下:“你又在胡想些什么?我对这孩子的关爱,并不比你这个当母亲的少。”
安庆公主困窘闭嘴。
的确,虽然慕甚近些年不在家,可是对家中一对儿女的心思却丝毫不减,每个月与儿女的书信也从不间断。
又因着自己一向是严母做派,慕甚这个慈父,显然更得孩子们的心。
想当年,只因为怀疑凤渊的血脉不纯,那孩子便被陛下了漠视厌弃。
而寒江跟凤渊那孩子相比,却幸运多了。
因为跟满心江山的淳德帝相比,慕甚从来都是个无可挑剔的父亲……
就在太子遇袭的三天之后,魏国的使臣一夜终于到了大奉都城。
这次负责接到使臣的除了礼部官员外,还有刚回都城便接受皇命的太子凤栖原。
所以小萤一大早便起身,准备去城门迎客。从回宫起,她就一直等着劫持了凤栖原的幕后之手与她接触。可是却无动静,让她有些意外。
一出门时,她只看到小六凤栖若正恭谨立在东宫门口,给四哥问安。
这数月不见,小孩子似乎猛长了许多,再加上愈加老成的气质,俨然是个小大人了。
小萤向来爱逗他,所以在小六施礼完毕后问:“孤不在宫里的日子,你都是在靠着谁过日子?”
风栖若道:“宫中兄弟姐妹一向和睦,虽然母后的身体一直不大见好,所幸有怡妃娘娘照顾着臣弟,不过臣弟也是日夜盼着皇兄归来……”
“行啦,真要是盼孤回来,怎么第一天不见你来探望?”
这小子无依无靠,向来讲求明哲保身,应该是观望着风向。眼看着太子被陛下重用,这才眼巴巴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