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睿王!”中年男子的仆从赶紧扶住自家主子,愤怒地说,“这什么人,气焰如此嚣张。”
  苍狄睿王倒是神色平静,“我没事,他们是北穆来的人,如今局势复杂,别跟他们起冲突。”
  仆从一听是北穆人,赶紧噤声,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一个不慎被那个壮硕的男子听到,给苍狄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宁玉瑶和秦熠刚从城外跑马回来,此刻正坐在旁边茶楼的二楼包厢中休憩。透过窗户,他们将下面街道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宁玉瑶皱眉问:“熠哥哥,那个满脸凶相的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在雁京如此张狂。”
  秦熠撇了撇嘴,对自己的手下败将很是看不起,“那是北穆的一个什么征南将军,徒有一身蛮力,脑子却不怎么灵光。妄图征南,结果前两年被我打得丢盔弃甲,一路往北狼狈逃窜了几千里。”
  “熠哥哥如此厉害!”宁玉瑶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秦熠,追问道,“你说他一身蛮力,那你和他相比,谁的力气更大?”
  秦熠毫不客气地回道:“自然是我,他那大块头不过是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罢了。”
  宁玉瑶也觉得自己的竹马最厉害,她又指着街道上渐渐远去的那对主仆问:“那熠哥哥可知道他是哪国的使臣?”
  秦熠仔细辨别了一番,说:“那是苍狄人,听闻此次前来的乃是苍狄王的弟弟睿王。”
  宁玉瑶看着睿王远去的背影,面露疑惑:“一个王爷的脾气居然这么好么?被人这般挑衅都不生气。”
  秦熠笑着解释道:“苍狄的东面与大宸相邻,北面有部分区域和北穆接壤。苍狄国力衰微,他们自是不敢轻易招惹北穆。这位睿王想必也是深知其中利害,为了苍狄的安稳,不得不忍辱负重。”
  宁玉瑶回想起刚才那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同情,或许所谓的好脾气也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无法随心随性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罢了。
  *
  “丞相。”
  正在沉思的文攸礼闻声抬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巴其特,“找到人了?”
  巴其特的表情很是难看,点头回道:“找到了,不过……晚些时候他会过来一趟。”
  文攸礼眉头紧皱,不悦道:“会同馆周围肯定会有大宸的眼线,这时候他过来作甚?”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只说到时候会跟您亲自禀报。”巴其特心中也憋着一股气,语气沉闷。
  文攸礼闻言,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子时,夜深人静。一个瘦小的人影避开巡逻的守卫,悄悄走进了会同馆,从北穆使臣特地留的门缝中,小心翼翼地溜进了北穆人所住的院子中。
  文攸礼的房门被轻轻叩响,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
  那道人影迅速钻进漆黑的房间。
  房内并未点蜡烛,唯有文攸礼身前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丞相。”来人正是一直听候林鸿轩差遣的老乞丐。
  文攸礼坐在书案后,“说吧,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乞丐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丞相,王储去年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跟失心疯了似的想要求娶嘉阳长公主府上的明安郡主。”
  文攸礼眉头皱得更紧,“一个郡主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追求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跟他进大牢有什么关系?”
  老乞丐急得直跺脚,说道:“这干系可大了!那秦柏家的儿子秦熠,正是明安郡主的青梅竹马。王储想要追求郡主,可不就惹上了秦熠!自去年除夕过后,秦熠便处处与王储作对。我们为此折损了不少人手,行事也处处受阻。”
  文攸礼怒不可遏,“就为了个女人?他竟然毁了我们在大宸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成果?”
  老乞丐抹着眼泪,不敢说话。
  文攸礼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事已至此,再多的责骂也无济于事,不管王储多么不成器,王只有王储这一个孩子,若王储出事,王恐怕轻饶不了他。
  文攸礼平复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对老乞丐说道:“再去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王储救出来。”
  老乞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闷声应下。
  文攸礼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他挥挥手,让老乞丐退下。
  待老乞丐走出房门,文攸礼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秦熠!”
  他不禁想起两年前被秦熠追着打的巴其特,心中怒其不争,为何当初巴其特没能在北穆将秦熠置于死地,否则也不会凭空增添如此多的麻烦。
  但此时懊悔这些也为时已晚,眼下只能先想尽办法救少主出大牢。
  *
  再过两日便是万寿节,这些时日宁渊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早些回府,刚进府门,门房便匆匆送来帖子。
  “国公爷,秦都司求见。”
  宁渊打开帖子,瞧见上面那勉强算得上工整的大字,忍不住笑了,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告诉秦熠,今日我一直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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