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紫鸢不觉好笑,这位夫人虽然嫁人早,但被老爷保护得好,心性仍如孩子般纯稚,倒是叫人羡慕,又生不出丝毫的嫉妒。
“夫人还是同老爷好好商量,莫要因为这事儿跟老爷生分了。”女人最大的倚仗就是夫婿,想要过得好,就不能跟男人离了心。
“说了,他也不会同意啊。”尧窈低语呢喃。
紫鸢没听清,见尧窈闭了口,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觉这对夫妻论样貌绝对称得上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彼此之间又有点说不清的别扭,你来我往的阵仗,更像是在较劲。
毕竟是后来者,得恩人庇佑,紫鸢不敢细究,便有疑惑也深深藏于心中,不能表现出来。
离宫的第一个白日,尧窈在深宅大院里度过,好在身边有个紫鸢,给她讲了不少大晟的风土人情和轶事趣味,这一日,也不算难熬。
然而令人腹诽的是,直到日薄西山,尧窈仍没瞧见男人的身影,说是陪她出来玩,自己却不见了影踪。
怪不得姑姑说过,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尧窈没见过母猪上树,也知男人不可信。
索性,她并未抱过太大的期待。
能救下紫鸢,已经足够。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逝去,夜幕至,容渊仍没出现。
尧窈不想等了,吃过晚饭便去洗漱,打算早早地睡了,男人明日再不出现,她就自己出去。
只要他不来,她总有办法。
尧窈想到肖瑾,他是个好人,定会帮她的。
然而睡得正沉的时候,外头忽然哐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击打门窗,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格外惊心,尧窈眼皮子滚了滚,猝然睁开了眼皮。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
尧窈的心猛地一跳。
紫鸢睡在隔壁稍间,尧窈提嗓子唤她,唤了好几声,也没见人回应。
尧窈起身,想去到隔壁寻紫鸢,可才穿上绣鞋,那声儿再次响起,且越来越急促,好似下一刻就要震破门窗闯进来。
姑娘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她披上外衣,鞋子也不脱就爬上了床,将被子一掀,自己整个人钻进去,缩在角落里。
听不到,就不怕了。
或许是她捂着太严实,那声儿果然没有了,倒是自己又急又响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
尧窈把自己捂得面颊通红,身上热烘烘的,背后已然浸出一层薄汗,她也没将被子扯掉,只想就这么混沌地渡过去,直到天明。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尧窈以为危机解除,风平浪静了,忽而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一下又一下地格外铿锵,仿佛钉钉子似的落地有声,将尧窈快要落下的心又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脑子里乱哄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放空的状态。
直到盖住自己的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扯开,容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尧窈眼前。
尧窈眨眨眼,尚未缓过神来,看男人也像看怪物似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连自己老爷都不认识了?有你这么当妾的。”不说倒茶捶背,连声问候都无。
尧窈终于有了反应,但依然没有伺候男人的觉悟,而是指了指门窗,心有余悸道:“老爷,外头有奇怪的声音,你进来时可有听见。”
闻言,容渊亦是怪异地看着女子,略带戏谑的口吻:“风声算不算?”
见男人不甚在意,尧窈有些急:“才不是,你再等等,别忙着睡,兴许又会有的。”
容渊唔了声,仍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已经在外院那边洗漱过了,也不指望娇贵的小公主服侍自己,退了外衣和鞋袜就躺到了床上。
尧窈睡在里侧,男人一躺下来,将她和外界隔开,一股无形的安全感使得她浮动的心绪逐渐平缓下来。
双眸阖上,尧窈正要入睡,只听得身旁的人忽而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座宅子确实死过人。”
闻言,尧窈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倏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男人。
他用着四平八稳的语调,漫不经心道:“这宅子原主是商户之家,好像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家里几十口全部死于恶疾,衙门特意请来僧人连做了八十八天的法事,后来,倒也没出过什么事。”
容渊没说的是,自那以后,这座宅子就闲置下来,由府衙代管,挂牌售卖。
不过凶宅的名头一放出去,谁人敢买,闲置好几年都无人问津,直到容老爷带着他家小妾住进来。
然而,住进来的头一晚,这位小妾就听到了不得了的声音。
尧窈不可思议地望着男人:“你明知这里是凶宅,却还带着我住进来。”
容渊理所当然道:“不要钱的房子,为何不住。”
他是真龙天子,福泽深厚,魑魅魍魉又怎敢近他的身。
尧窈张着嘴,一度说不出话,在东瓯,但凡住进凶宅的人,就必须为里头的冤魂伸冤,不然将会不得善终。
“一家子全都死于恶疾,老爷不觉得奇怪?衙门为何草草就结案了,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头必不简单,必然另有隐情。”
容渊颇为赞同地恩了声:“不如这样,那声音要是再来,你就问问是否有冤要诉,若真有,就让我们嫉恶如仇的女青天为他们申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