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外头的丁侍卫仍在磨刀,尧窈从屋里走出,直接奔他而去,带着请求道:“丁大人,能不能再带我去一趟番馆,我还有事儿没处理完。”
她总要找大胡子问个清楚,那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丁念当不起小公主这声大人,默默收起了大刀,稍有为难道:“殿下还需获得主子的同意才可。”
就在这时,肖瑾迈着大步自门外走了进来,面色略急,瞧见尧窈就在院子里,开口便问:“殿下今早是否去过番馆?”
尧窈应是,被男人问得有点懵。
肖瑾将手里拿着的画轴打开,举到尧窈面前:“殿下可有见过此人?”
这画十分生动到位,尧窈一眼就认出是送她药丸的大胡子。
尧窈反问:“这人怎么了?是犯了事吗?”
肖瑾一脸严肃道:“这人是胡地的药商,扮作使臣来到我朝,专好邪门歪道,碰到顺眼的人就送药,且那些药甚是稀奇古怪,服过的人反应各不相同,严重者可致幻致狂,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尧窈多听一句,面色白上一分。
待回到屋中,整个人已经如霜打的茄子,没了半点精气神。
容渊吃了碗补血益气的参汤,仍在榻上躺着,他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他也未睁开眼,只想看看没心没肺的姑娘又想作甚。
这一回,尧窈双膝弯下,两手搭在榻边,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期期艾艾。
“您还有什么心愿没达成,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可不可以跟我说,兴许我能办到。”
他缺钱,缺很多钱,一辈子都缺钱。
她确实能办到。
然而此刻,容渊不想听。
姑娘这种替他交代身后事的口吻,实在是叫人膈应。
第23章 狡黠
小公主的话,容渊是不大信的。
这姑娘有着天真的狡黠,用她那具有欺骗性的澄澈目光注视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容渊身为帝王,最不该的就是轻信于人。
尽管有不少次,他都有想要相信她的冲动。
心事重重的皇帝握紧了手里的小瓷瓶,抬眸看向一旁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孙太医,沉着声道:“孙太医在宫中多年,应当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不必朕多说了罢。”
闻言,换好药的孙太医忙朝皇帝作揖道:“微臣晓得的,不该说的,必当闭紧嘴巴,把秘密带进棺材里,不得透露出半个字。”
孙太医又是心惊又是好奇,这伤口必然不是皇帝自己弄的,看位置,更不像是磕到碰的意外,得是真的用了力扎进去,才会有这样的口子。
欺君是大罪,更莫说损伤龙体了,一人犯事,全族丢命。
可皇帝却不计较,还要他帮着隐瞒,到底是有多看重这人,才会如此不介意。
孙太医不能理解,但也没得法子。
帝命不可违。
皇帝很满意孙太医的态度,不忘额外叮嘱:“特别太后那里,别漏了口风。”
孙太医诺诺应是。
遣退人之前,容渊将小瓶子递给他,叫他查查这瓶子中的药丸是何成分,又从何而来。
但看小公主的种种行为,他的失态,必然与这瓶子里的药丸有关系,不查清楚了,如同一把刀悬在心头,令他彻夜难眠。
尽管回宫后,他并未再次发狂,可容渊始终有所担心,唯恐在朝堂上,他突然发作,引得群臣非议。
他这位子,坐得并不如表面看着那么安稳。
王室宗亲,族中长辈可都默默盯着在。
越是伤了,越要掩人耳目,如今阖宫上下皆在传,皇帝独宠小公主,将人放在自己寝殿内,夜夜作陪,春宵不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小公主夜夜陪在皇帝身边,却未再有过亲密行为,只因皇帝伤了肩膀,尚需休养,用不得力。
容渊又不可能时时传召孙太医引人侧目,身边能够用的,唯有知情的小公主了。
尧窈将这事儿如实告诉明姑,明姑受惊之余,又有点心有余悸,斥姑娘大胆,怎可脑门发昏,做出那样的事,小命要不要了。
“我原本不想的,就是那时候好像着魔了,没能控制住。”
她想走,皇帝不让她走,那个大胡子说得跟真的似的。
“他知道曾使君的生辰,还有小名,应是识得的,我想寻他再问问,可已经没有机会了。”
“姑娘以后真要当心了,不得再任性胡来。”
怪她,也有王太女的缘故,因着小姑娘困在高塔多年,太过心疼她,平日里宠着护着,没让人吃过苦,使得姑娘乖巧是有,骨子里潜藏的大胆也是真。
对方是谁,是泱泱大国的皇帝,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小姑娘驱使,真是那等心软之人,也坐不上这至尊的宝座了。
就连王太女,也只是对身边亲近的人温和,倘若有人敢犯上作乱,那也是下令将人凌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冷酷性子。
姑娘能安然无事到现在,已经是大幸。
毕竟,谁又能指望一个皇帝宽宥不计较呢。
这就是世上最大的不公,但谁也不能改变。
为了姑娘,明姑也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仔仔细细地给尧窈讲解其中的利弊。
尧窈被大巫关了多年,不通世事,后来又在王庭里生活,除了二王子有点膈应,旁人待她都是极好,即便皇帝几次生怒,尧窈也不觉得他是真的会把自己怎么样,或许,自己是真的有恃无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