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光是揣摩这一桩,容渊就花了大半个白日,待到日落西山,天际泛红,容渊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将毫笔往砚台里一丢,洋洋洒洒大几页的文书,已然写完。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容渊回到寝殿,就见女子倚在榻边,手里捏着珍珠,双目定定望着,失了神。
待到容渊走近,发出了声响,尧窈才回过神,神情古怪地望着男人。
“这又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朕?”
孙太医对药丸的研究有了初步成果,说这药加入了不少安神定性的成分,具体哪些也说不上来,但能肯定的是,服用的人性情会有所转变。
容渊没觉得孙太医的话有多靠谱,他一开始的躁动便解释不了,不过后来的种种表现,倒也说得通。
尧窈歪着脑袋,看看珠子,再看看男人,缓缓道:“淑妃姐姐说我这珠子很值钱,京中只有一家铺子有卖,喊价高的时候,一颗珠子能卖到十两金呢。”
在东瓯,最贵的时候,一颗珠子也不过五六两银子。
容渊神色如常,目光也随着女子落到那颗昏黄光照下盈盈生辉的珠子上,极为清淡地哦了声。
“那家铺子的东家,倒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第28章 头疼
戛地一声,铁门再次被打开,容琰懒倦地眯着眼,长期身处在暗室里,他的眼睛变得极度敏感,稍微有点光亮便感到不适,要缓好一阵才能慢慢适应。
二王子提着油灯,快步走近,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一边给男人解开锁链,一边腆着脸赔礼:“王爷莫怪,我那王姐性子轴,不开窍,人又谨慎,为了同她周旋,小王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是以来迟了。”
“来了就成。”
重回自由身,容琰却没想象的那么高兴,关得太久,人已经麻木了。
他的双腿依然很僵硬,短时间内起来行走有些困难,二王子看出男人的不便,双手伸过去就要扶他一把。
容琰拒了,自己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缓慢走动,边走边问:“你将你那不开窍的姐姐如何了?”
二王子来了精神,连忙邀功道:“王爷放心,我那大姐如今怕是已经成了废人一个,无论死活,都不足为虑。”
他几经周章寻来的毒药,可以说是又毒又怪,制药的人早已作古,这世上已无人可解。
容琰挑了眉头,问:“怎么说?”
二王子十分卖力地一一道来,话到最后,不无遗憾道:“那几个侍卫倒是忠心,拼了命把王姐送出去,也不知藏哪了,我搜遍了王庭都没寻到,他们也未免将我想得太不堪,我只是想为王姐分忧,她一个女人又有多少能力撑起一个国呢,我们是亲姐弟,我自然是为了她好,她只要老老实实的,纵使养她到老,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容琰沉默听着,须臾,瞥了略激动的男人一眼:“你倒是有理了。”
这话听着不像是褒,二王子更不想承认男人是在贬他,只能讪讪地笑,企图为自己找回场子。
“无论如何,我与王姐的治国理念截然不同,我是极力主动和贵国结成友好同盟,如有需要,愿做大晟皇帝的马前卒,供其差遣。”
容琰恩了声:“你确实识时务。”
又是一句不知褒贬的话,二王子只能笑,心里想的是,这位外头传言风流浪荡的长乐王,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心思难测得很。
一身酸腐味,已经是容琰不能忍受的极限,他此刻谁也不想见,只想痛痛快快泡个澡。
二王子服务周到,将男人迎到天然温池里,有着流水的洗涤,还有用不完的皂粉,原本还想叫个美人进来服侍,却被容琰冷着眉眼拒了。
二王子刚出了别院,就被神色焦急的尧碧君寻到,抓住二王子不让他走。
“二哥,你告诉我实话,大姐究竟怎么了?你不是说那药没什么的,只是让大姐听话,可为什么大姐会吐血,你们后来又去了哪里?大姐为何不在寝殿里,还有她的仆从和侍卫也都不见了。”
在容琰面前做低伏小,已经让二王子够郁卒了,本想寻个乐子消遣一下,又被妹妹给抓住,问个没完。
二王子难有好语气:“那药是六妹你亲自在大姐的茶水里下的,你却不懂,反而来问我,又是个什么理由,大姐不见了,你不去寻,找我又有何用,我原本乐得清闲,如今却要代替王姐掌管王庭,诸多事务要处理,六妹就不要再来烦哥哥了。”
这是把锅甩在自己身上了。
听到这里,尧碧君还有什么不懂的,一时气愤,不管不顾就道:“二哥,你还是人吗,为了王权,连自己的姐妹都要算计。”
二王子面色陡然一变,觑了眼四周,压着嗓子警告:“我劝六妹还是谨言慎行,我可不是大姐,斥责几句就完了。”
“二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罢,尧碧君就要出宫,寻几个大臣,揭发二王子的狼子野心。
二王子又岂能让妹妹就这么离开,高声一喊,几名侍卫奔过来,将欲跑开的六公主团团围住。
“六妹可真是糊涂,谁当这个王,对六妹有区别吗?我还能亏待自己妹妹不成,你不是惦记着那位,哥哥帮你如愿不好吗?”
听到这话,尧碧君双目有了稍许神采:“他在哪里?”
尧碧君闯进来的时候,容琰已经洗完,穿着舒服的白色棉袍,四仰八叉地横在宽大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二王子送来的文书仔细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