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际野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实则内心想让着自来熟的家伙快点撒手。
  不知道是不是从阳台玻璃窗透过来的太阳光束太强的缘故,阳光直接蒸得程际野脸上泛起了点薄红,不太明显,又硬生生被他冷峻的神色给压下去了。
  游星戈手指点了下纸稿,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暗暗觉得好笑。
  他问的这些问题范围广,但是都不算很难,程际野一一答了上来,他每多说一句话,游星戈碰到灵感来了的地方就嗖嗖拿出笔记了下去,认真得不成样子。
  可惜让他这么认真的人就没有那么专心了,程际野忍住了把吉他手的胳膊从脖子上拽下来的冲动,但是也没忍住这人身上被阳光晒过的味道涌进他的鼻腔里。
  在游星戈咬住笔尖若有所思地想要把划掉一段旋律时,另一只手自然地划拉过了程际野的头发,卷发和程际野有些凌乱散直的头发缠在了一起,连呼吸吐出的热气也带着阳光的炙热。
  程际野低声说:“坐规矩点。”
  在他的目光内,卷发的吉他手愣了一下,然后把胳膊拿了下来,栗色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迷茫:“不好意思?”
  有些困惑。森*晚*整*理好像真的没意识到他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程际野顿了下,只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就切了个话题,把他的笔拿下来了:“不要老咬笔,习惯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正经,黑发下的侧脸棱角分明又带着点诚恳。
  把刚刚的话揭过去了。
  游星戈说:“只是偶尔。”
  程际野把笔还给他,然后看着这人接下来果然没有再咬笔,在纸上写东西的样子认真极了。
  他把刚刚缠在一起的发丝给拢了过来,看着游星戈动笔,时不时还和他跟上一段旋律,在吉他上试奏。
  沙发边的阳光在窗帘的阻挡下并不刺目,让房间里显得安静而平和,音符的流动也顺畅悦耳。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歌没润色完,饭点先到了。
  卷发青年终于把纸稿一推,有些兴高采烈地说:“在我家吃饭吧。”
  程际野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游星戈还挺兴致高昂,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等到游星戈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程际野才拿过了刚刚一直在改的纸稿。
  旋律很美,缺了歌词。
  游星戈确实是很有天赋那一类的,程际野看向了厨房里的卷发青年,对方哼着歌,沐浴在阳光下,一派干净明朗。
  在大学时应该也是很受欢迎的那类人。
  程际野自己大学毕业几年了,对校园的印象有些模糊,现在才能依稀从游星戈身上感受到那么一点大学校园里的气息。
  单纯,明亮。
  他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纸稿放下去,玫瑰花在阳光下的影子投射在上面,程际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过来一株玫瑰。
  修长有力的手在触到花茎的时候被近乎透明的刺扎了一下。
  他这才看了一眼。
  花很漂亮,就算在玻璃盏里放了不少时间依旧保持着鲜亮的模样。
  只是,暗处的花叶茂密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程际野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探进去,拿出来了一张卡片。
  隐藏得不深,只是游星戈好像没发现。
  是一张和玫瑰同色的卡片,上面还写了字,笔触潇洒里带了点匆忙,是济慈的一句情诗。
  联想到送这玫瑰的人是个小姑娘,程际野没什么感想地把卡片翻到了背面。
  落款也很潇洒的两个字:沈质。
  这两个字写得极漂亮嚣张,内敛的骨形也不能收下的放肆。
  程际野顿住了手。
  他认识这人,混南平巷子里的有名的纨绔,花花公子,专挑好看的下手,手段还不是很光彩,时不时因为治安问题被附近看守所扣押,最后又因为有点关系毫发无损地出来。
  重点是,这家伙是个gay。
  那他借人之手送花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程际野皱了下眉。
  再翻到前面看到那句济慈的情诗时,他在心里给出了附庸风雅的评价。
  念诗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床上闹出来过人命的家伙。
  他不紧不慢地把卡片对折扔进了垃圾桶。
  更重要的是,这卡片是给他们刚出校园还单纯无知的吉他手的,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趁游星戈还没发现给销毁了才好,让他以为是个小姑娘送的都比这好。
  就在他看着垃圾桶里的卡片沉思的时候,从厨房传来了一声惊呼,游星戈往后一下子退到了门边。
  程际野站起来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游星戈拦住他:“别别别,我来。”
  程际野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里。
  很好,该出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厨房炸了。
  准确地说,也没有那么浮夸,程际野只是看着火没止住的锅,又看了眼神色有点尴尬的卷发青年,叹了口气:“我来吧。”
  今天的午饭以程际野的出手为起点,他们收获了一桌美味。
  游星戈反复强调自己是一时失手,程际野敷衍地应着,在卷发青年先是不敢置信后又垂头丧气的眼神里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还好他会做饭,程际野想。
  第07章 uno
  这张卡片最后还是被游星戈发现了,在程际野离开之后。
  轻易掠过那句济慈的情诗,他将卡片翻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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