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舌头在湿热的口腔里抵住尖锐的犬齿,又停留在刚刚程际野手指伸进来的地方。
  男主指尖的温度比冰块烫,连同呼吸一起,磨砂般的触感。
  是甜的。
  程际野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狼狈地从另一个人的房间里出来。
  阳台上属于城市的冷风灌进他的肺里,好不容易让他一团乱麻的大脑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他把门关上,倚着阳台门,在自己的房间里才放松。
  一片模糊,昏暗房间里的同款布局让他的神色有些怔然。
  正常人会想咬自己朋友的脖子吗?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同性。
  程际野绝算不上是个迟钝的人,搞音乐的没有点细腻的心思怎么行。
  他意识到这不正常。
  可是——卷发栗眼的青年面孔又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露出的那一段颈子弧度流畅,白皙脆弱,灯光再亮些,不难看出下面埋藏着的淡青色血管,那只要一只手就能扼住。
  ……还是想咬。
  好想咬。
  为什么?
  他刚才很饿吗?
  还是说,他真的有自己也不知道的同性情结?不然为什么会对同性别的游星戈产生欲望?
  他的神情又疑惑又懊恼。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程际野的大脑运转了一个晚上,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他只能将原因归之于最近压力太大了。
  他决定暂时先离游星戈远点,给自己留点时间再想想。
  让他再想想。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快大亮的时候,游星戈去敲程际野家的阳台门,出奇地发现程际野把阳台门反锁了,原本他能畅通无阻地进男主房间来着。
  早餐袋子还在他手里热乎乎地挂着,这是他们两个未言明的默契,早上谁先起床谁带早饭,程际野还给他带过不少次。
  游星戈眨眨眼,内心的笑意没有漫上嘴角,他硬生生把嘴角压成了条直线,又敲了一下门。
  没人应声。
  卷发青年的眉眼在晨曦里有些困惑,他看了眼阳台墙角生长的米兰花,估摸着时间应该没错,然后才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
  “诶,今天这么早就去上课了吗?”
  他话音刚落,“咔哒”一声,阳台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程际野那张眉眼深邃的脸,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肩宽腰窄的优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男性的荷尔蒙在早上散发开来,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是被它的主人随手抓出来的成果,以此来掩盖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的事实。
  游星戈眨眼,一大早就是那副很有精力的模样:“今天的早饭,是上次你带过的那家西街的烧饼,味道超棒。”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要把袋子递给程际野,程际野看了眼他的脸,顿了顿才垂眼接过,像烫手似的飞快挑过袋子。
  全程肢体无接触。
  按照平时,程际野该拿出他大早上的懒散来,拖长声音开口说句“谢了”,今天他沉默着没开口。
  游星戈像没发现他的奇怪之处问他:“今天上午还用去上课吗?”
  程际野这音乐老师当得很是尽职尽责,可惜只算得上兼职,他不是每天都去。
  “今天还去,”程际野的目光在他的嘴角停留了一会,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声音有些低,“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游星戈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压根没有那么严重,一觉醒来就差不多全好了。”
  为了证明,他拿手指森*晚*整*理出来那块已经快消失的淤青,咧开个闪闪的笑。
  他笑得太灿烂了,简直和楼外刚刚升起的太阳有得一拼,程际野有些僵硬地“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那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一时间无法拿出和平时一样的自然态度对待游星戈。
  偏偏卷发青年是那种十分积极的人,性格上还有点迟钝,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用手撑开门:“对了,话说……”
  游星戈巧妙地露出了个沉吟的表情,随后挠了挠自己的卷发,看上去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他这个姿势,让程际野的视线不可自拔地又滑到了游星戈的脖子上,没了朦胧晚灯,这是一个正常人类都有的部位,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太白了,真的能看清血管,像连绵的雪山山脉下淡青色的森岭。
  把你的视线移上去,程际野在心里默念。
  别再看下去了,离他、离这个卷发青年远点,他只是乐队的吉他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是你的朋友,你可以试着把他当弟弟看。
  程际野闭了闭眼,这时候卷发青年终于问道:“你们培训班还缺老师吗?”
  他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听到这话,程际野兀地睁开眼:“你想当老师?”
  其实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培训班的吉他老师上个月刚刚离职,正巧赶上了培训班缺人的关头,如果游星戈想去当然可以。
  游星戈拿他那双真诚得没人能拒绝的眼睛看程际野,巧克力河在其中流淌:“拜托,会有人拒绝第二份薪水吗?”
  程际野想起来他的吉他手刚刚才大学毕业,身上可能还没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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