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江霄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
无边寒意涌上来,身后成对的保镖也低头,他们的胸前口袋点缀着白菊花,清一色的黑里透出来白,严整肃穆。
江一恪扫过一眼,看到保镖胸前的白菊花时就顿住了。
他想起来了。
今天是祭奠的日子。
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母在这一天去世。
江一恪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自己不是故意忘掉的,江霄就抽开衣角离开了,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保镖的伞随之而动,没让这个从头到脚透着矜贵的男人淋到一滴雨丝。
江霄的背影看上去笔挺又冷峻。
也有人上来给这位小少爷撑伞,江一恪抹了把脸上的雨丝跟了上去。
钟情不紧不慢地坐上苏问景的车,本人全无惹人生气的自觉。
苏问景问他:“你和江霄说什么了?他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擦擦冷汗,只有背地里才敢直呼其名。
钟情:“没说什么。”
苏问景:“说来真是对不起,我只是叫你来比个赛,没想到还会有这一茬。”
钟情侧头挑了下眉:“报酬。”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没关系,给钱就行。
苏问景闭了嘴,把卡推给了钟情。
他摸了摸鼻尖:“那个,如果你缺钱的话,我这边有个赛车队,缺个经理。”
钟情看了他一眼,在扫到这家伙微红的脸躲闪的眼神后,原本想答应的话到嘴边就改口:“不用了。”
“我以为一周下来我们算是朋友了。”
钟情语焉不详道:“也许是吧。”
但他没有惹风流债的爱好。
从车窗里看,外面的冷峻男人走过,头顶的伞倾斜得恰到好处。
后面的小少爷也能从车窗看到他俩,张嘴就是嘟嘟囔囔:“等着,下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钟情伸手摇下车窗,江霄在这时停下脚步,伞同时停住,两个人隔着道玻璃车窗对望。
一身黑西装气场肃穆的江霄目光很冷,也许他刚才说花漂亮那句话多少招惹到人家了。
钟情移开视线,看向后面金发的小少爷:“如果你想赢我的话,还可以再练练。”
他这话说得诚恳。
江霄扫了他一眼。
坐在副驾胳膊支在车窗上的钟情于是回看过来,朝他一笑,摘下护目镜后飞扬的发丝落下来,黑色短发下的眼睛弯起来生出来点多情意味。
风扑朔寒凉。
江霄的视线越过,看向苏问景:“你的人胆子倒大。”
话听不出褒贬。
苏问景一愣,觉得他误会了什么。
江霄却已经迈步离开,小少爷在后面咋咋呼呼地跟着。
车窗摇上。
苏问景:“你对人家小少爷有意见?”
钟情言简意赅:“没有,我以为你有。”
苏问景挠了挠头:“他小孩脾气,我没打算跟他闹的。”
他接着问:“那你对江霄有意见吗?”
问得委婉。
钟情:“也没有。”
他耸了耸肩:“他给我的感觉还挺像我那群同事。”
看样子钟情和他的同事们不来电。
苏问景没再继续问。
青山蒙尘,钟情无所事事地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是铅灰色的,和研究所的天一模一样,他好像还是那个天天蹲在研究所的研究员,偶尔得闲去小酒馆里坐坐,周围同事高谈阔论着加缪的存在主义和平克弗洛伊德的太空摇滚,而他在世界杯的直播声音里磕着瓜子昏昏欲睡。
无趣。
现在倒不无趣了。
因为他还有原主的债要还。
钟情:。
原来的这位赛车手因为给父亲治病欠下高利贷,又和黑心俱乐部解约,加上违约金要倒欠五百万左右。
这五百万只能给原主带来更不幸的生活,父亲重病不治身亡,高利贷又找上门,原主不堪重负自杀。
钟情穿来后,解决了高利贷部分,剩下的林林总总也不算少。
虽然对他来说不算麻烦。
他靠在车后背上,掀了掀眼皮。
那个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被笼罩进雨幕里,背影笔挺,步伐利落。
雨滴从外面保镖队伍撑起的一排伞上打过,溅进水洼里声音就没那么脆,钟情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这位身兼数职的赛车手先生依旧要继续他忙碌的生活,钟情从来不避讳麻烦,这些在他看来是体验人生的一部分。
虽然他早已有预料,按理来说,穿到这本书里必定少不了他的麻烦事,但是他没有想到这麻烦来得还挺快。
这天还是个雨天,他走进上班的酒吧,有围在那里讲故事的客人看见他和他击掌,他的眼皮莫名其妙跳了跳,已然有接下来要发生不好的事的预兆。
但是他并不在意,反正没什么能比五百万更麻烦,他慢悠悠地和学徒打完招呼,外面细雨蒙蒙,下得利落。
潇洒俊逸的调酒师是hook酒吧新来的招牌,不仅长得帅身材好调得一手好酒,还极为风趣善于同客人打交道,不少女客人会让他陪着打点小牌,男人有一双含情的眼睛,常笑,不笑的时候单眼皮就会显得有些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