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些都是安慰的话语,即便是怀安活着,也如同章程最开始对南澈说过的那般,他会日日痛苦,病痛缠生,这样的苟延残喘,不如死了痛快。
章程自然不敢这个节骨眼和南澈说这般刺激的话语。
床上的怀安似乎生了梦魇,他模糊呓语什么,章程和南澈的注意力都聚集过去。
“老师,我好想你,求你,带我走吧。”
章程后退一步,他不想死啊,为什么要让他撞见这种绿帽情节!
第29章 病弱皇上假太监29
章程小心翼翼观察南澈的脸色, 干巴巴道,“啊,我突然想起来, 丞相府里养的那几条蛇还没有喂食, 我得赶紧回去了。”、
章程一溜烟跑得没影。
烛火将南澈的面容切割,他屈膝跪上床, 大手托起怀安的脸, 目光阴恻恻,“好啊, 我带你去见你的老师。”
装梦魇的怀安有一瞬间的后悔,南澈疯起来, 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次日南澈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他端着漆黑发苦的药, 一勺勺喂怀安。
怀安抗拒喝药, 就像生病的人抗拒去医院一样。
他的舌根已经被这药物作弄的发麻, 纤长的眼睫掀起来一些,犹豫问, “我昨晚...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南澈喂药的手一顿,怀安这副身子实际上被他养得很娇气。
受不得疼受不得哭,稍稍用些力道就能留下过分凌虐的痕迹。
除了做得凶点,他没怎么罚过这个人。
南澈将药喂到见底, 大手扣住怀安的后脑, 唇瓣与苦涩厮磨, “你说,南澈, 我很爱你。”
往后的几日都很平静,就在怀安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时, 南澈牵着身体逐渐好转的他出了醉春殿,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许是南澈这几日过于平和,以至于怀安推开那扇门时没有半点防备。
晏旧辞的遗像立在半人高的木桌上,浅笑的眼睛冷不丁同怀安对视。
怀安亲眼看着葬入墓穴里的红黑棺材沾着湿软的泥土出现在这里,棺材盖已经掀开,晏旧辞躺在里面。
他虽谋反,朝中对他感到惋惜之人仍是居多,因而不需要怀安的指示,礼部在处理晏旧辞的后事时,将晏旧辞的尸体做了特殊处理。
这具尸体至少能完好保存至千年以后。
怀安惊出了一声冷汗,他站在门口,手死死抓住门框,“南澈,你什么意思?”
南澈黑色的眼珠一寸一寸描摹怀安。
他的皇后很愤怒,对棺材里的死人有多情深,对他就有多憎恨。
怎么可以这般不公平?
“你想见晏旧辞,我便请他过来了,虽然是新墓,挖起来也需要费一些力气,我这么大费周章帮你见到你想见的老师,为什么不开心呢?”
怀安的身体在南澈的目光中逐渐冷下去,他难过又厌恶,眼圈红着,咬牙道:“晏旧辞已经死了!”
“你也知道晏旧辞已经死了!我的皇后整日里惦记一个死人,做梦都想着和这个死人双宿双飞!”南澈所有的平和碎得稀烂,他歇斯底里,“你叫我如何不恨?!”
南澈将怀安往房间里拖,怀安的手抓门框更紧,“你不能关我进去!不能在里面做那种事情!南澈,你不如杀了我!”
“你要为晏旧辞死?!”南澈目眦欲裂,他突然短暂笑了一下,一根根掰开怀安要在门框上抓挠出血的手指,沉重的木门合上,天光被隔绝在外,南澈将怀安困在自己于门之间,“晏旧辞没有参加我们的成亲礼好可惜,现在给他补上好吗?”
碾压,破碎,软烂。
安静下来后是绝对的死寂。
怀安从那个房间出来后,似乎痴傻了。
他变得恐惧离开醉春殿,见不到南澈就会发脾气摔东西。
南澈下早朝回来,醉春殿已经成为狼藉的一片,他在角落的桌底找了缩成皱巴巴一团的怀安。
怀安在一滴一滴掉眼泪,见到有人过来第一反应是尖叫,在看清楚南澈的脸后,立刻搂住南澈的脖颈,腿缠住南澈的腰,有些害怕的控诉,“你为什么又消失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房间里有怪物,他会吃了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出现这样的状况,南澈找章程来看过。
章程没看出什么问题,委婉说怀安可能受的刺激过大,修养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为什么接受不了?
自然是对晏旧辞情根深种,死也要去陪着晏旧辞,还有比这更深的情意吗?
南澈自然补全了这个答案,他看着怀安不为所动。
怀安泪眼朦胧,心底嘀咕,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难道他露馅了?
眼底含着泪的人突然僵在了那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要从南澈身上下来。
南澈立刻托住人,唇瓣碰了碰怀安湿漉漉的眼睫毛,“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上朝,没有故意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上朝是比陪我还重要的事情吗?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怀安说这话时的口吻并不是在闹,相反他很安静,声音也很轻,胭脂色从薄薄的皮肤里透出,无声掉着眼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南澈。
像是一尊哭泣的玉人。
无尽的悲伤和委屈要将南澈吞没。
隔日,上朝的大臣们神色变得怪异。
他们现在的皇帝抱着被灭国的君主,啊不,抱着现在的皇后坐在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