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蛊惑他杀怀安的人都该死。
当然,最应该去死的自然是他的好怀安啊。
恐怖的力量在顷刻间威压整座大殿,宛若千重山压在头顶,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咽喉也被迫贴上锋寒的丝线,稍微动弹,便会血溅当场。
殿中的厮杀止住,正道弟子兴奋,“太好了,仙尊杀了诛夜那祸害,我们有救...”
那名弟子的声音逐渐由兴奋变成迟疑,仙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怪异。
浓郁到令人惊颤的魔气缠绕着仙尊,他看向众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死物,比起受万人敬仰的仙尊,用魔物来形容南澈更为合适。
南澈走下高堂,走向怀安。
青叶的剑指向了南澈,他在方才的打斗中负了伤,青衣染血,青丝凌乱,“你不是仙尊,你将仙尊还给我。”
南澈盯着怀安的脸,他不知道堵在他面前的人是谁,殿里的人除却怀安,所有人的面容都在南澈眼睛成为一团模糊的形状。
只有怀安变得无比清晰。
可他不记得怀安待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好了,他只记得那些掏心掏肺的恨。
南澈随意扬起手,青叶连声音都未能发出,已经化成了一场猩红色的雪。
弟子们恐惧的让开道,唯恐下一个被波及的将会是自己。
南澈摸到自己想攥住的纤细脖颈,他先是病态的去闻怀安的味道,眉越拧越深,怀安身上的味道太杂太乱,他的所有物被太多人的气息浸染过,南澈很不悦。
他的手指稍一用力,白皙皮肤上便多出了漂亮的熟红,南澈望进自己喜欢的那双眼睛,薄唇吐字,“你、背、叛、我,你要去做别人的妻,我杀他,再杀你。”
怀安有些呼吸困难,系统赠予他的魔力不知为何在快速流失,他的瞳仁恢复成黑白,手腕脚踝处分别缠绕上触手。
这触手来源于南澈。
猩红色落在苍白上紧紧勒住,透出不可言说的病态审美。
怀安感受到了不寻常,系统依旧处于失联的状态,而南澈这副模样,怀安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怀安不可能半途而废,他只能放手一搏。
怀安的眼尾红了一片,他的声音总是柔和的,好若天上云,山间水,掺着几分清冷几分无奈,“南澈,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可以强求的事情,你若执意如此,我只想求你放过我的爱人,他是无辜受牵连,你杀了我吧。”
怀安了解南澈,果然,掐住怀安的手骤然收紧,濒死的感觉压迫着怀安,南澈狞笑,“好啊,我放过他。”
南澈松开怀安,紧接着有触手爬上怀安的咽喉,触手尖尖抵着怀安的喉结。
猩红的雾气凝结成飞刃,齐齐贯穿方才被怀安牢牢护着的人,血肉飞溅中,那人直直倒在地上,红色的盖头揭露,那人的五官像是水泡过后发胀的纸。
若是南澈的意识清醒,便能知道这人不是人,而是客栈里靠妖气驱动的纸人,根本没有生命这一说法。
自然也能明白怀安作弄纸人成婚,只是为了激怒他。
但神魂受损的南澈不清醒,他用手撕烂那张发丑的面容,触手逼迫怀安看,南澈恶意满满,“你要为他落泪吗,安安?”
刹那,殿中弟子纷纷惊觉他们被剥夺了视觉。
美人痛苦的呜咽声落在寂静的殿里,疾风骤雨般充斥着惩戒意味的掠夺搅动出水声。
从高昂到微弱,再至逐渐平息,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最先恢复视线的弟子神色惊恐又慌乱,殿中已经不见怀安与南澈的身影,他们和那个叫做诛夜的魔头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生死不明。
他们惊慌失措了片刻,冷静下来后决定暂且离开雪歌宗,诛夜与魔尊皆从这里消失,而夜七追了出去,这些弟子离开得极为顺利。
终于破开猩红的迷雾,湛蓝的天幕飘了几片洁白浮云,红日悬挂于天际。
弟子们心间的阴霾被柔和的风抚掉几分,他们刚喘口气,天地之间倏然变了颜色。
蓝色的天幕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红到发黑的暗,太阳、月亮和星辰都消失不见。
几名弟子变了神色,他们发现了更为严峻可怖的事态,在魔气侵扰下,这片大陆的灵力正在以一种极为可怖的速度走向衰竭。
落梅村也未能幸免。
怀安与南澈是为寻大娘的一对女儿离开落梅村,不日后大娘的一对女儿平安归来,大娘一直记着怀安与南澈的好。
在怀安离开落梅村之前,怀安还拜托南澈为落梅村布了结界,也是因为如此,落梅村才得以维持安稳的生活。
但这次的暗是从落梅村爆发开来,扩散到整片大陆。
村尾的木屋落了锁,大娘点着烛火,和村民们等在门口,也不曾听见门里有什么声音。
距离南澈带着怀安回到这里已经过了七日,而在这七日里闭合上的门都不曾打开过。
回想起七日前怀安在南澈怀里昏迷的模样,村里人忧心怀安是不是生了重病,命不久矣。
尽管过程全错,但这些人忧心的对,怀安确实是要命不久矣。
猩红的触手在房间里蠕动,怀安被裹得密不透风,生理性的眼泪流了太多,导致他的眼睛过酸过涩。
暖色调的烛火仔细照亮怀安身体的每一处,怀安恍然觉得自己像是搁置于展台上的拍卖品,打量他的顾客只有南澈一个人。